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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宠物狗、宠物龙、蛇精病美人和外星王子的恋爱故事》drsolo ^第5章^ 最新更新:2018

CHAPTER 5


  耳边咔嚓一响,那颗包裹我脑袋的白色蛋壳一刹那四分五裂,我深吸一口气,看见金长直就站在洗手间外,蓝眼睛看着我,把我给看呆了。

  他眼睛里的神采不同以往,有点严肃,不太高兴,还有些困惑,我突然发现也许在此之前金长直是喝醉了酒,数汪汪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终于变得像他自己——一个高傲冷漠的卓奥友人了。

  安考拉的蛋壳脑袋在柜子下挣扎,墙上的莉莲娜感受到了威胁,它收缩八条腿,张开喷丝器,一股灼热的白丝朝金长直射去。

  蛛丝黏在长长的金发上,但因为那头发实在是太长了,蛛丝的拉扯并没有对金长直的行动产生影响,只是把好几绺长发提了起来,像开屏的孔雀一样坠在半空。金长直毫无所觉地往我的方向走了几步,才被头发上的束缚牵制住,我很想捂住眼,不想看金长直用一头金发和娘炮蜘蛛拔河的狰狞场面,然而他只是回头像掸灰尘似地挥了下手腕,手指所过之处,坚韧的蜘蛛丝仿佛被看不见的刀刃一刀斩断,莉莲娜立刻转移了阵地,她跳到吊灯上,把目标换成了吊灯下傻愣着的我。

  我被蛛丝正中额头,默拉皮巨型蛛的蛛丝十分坚韧,蜘蛛侠的也不过如此了,我感觉头发快像假发一样被一团扯下来了,金长直又一次抬起手腕。

  头上要命的拉扯是松了,但是更糟糕的是,吊灯和蜘蛛一起砸了下来——

  这种距离,连惨叫都免了,我以为自己就要殒命在闪闪发光的水晶破片下,吊灯却忽然停住了,我发誓它真的暂停了,连同那只在半空180度翻转的蜘蛛,接着那吊灯像落在一个坚硬的半圆表壳上一般,弹了一下砸向了另一侧,完全避开了我。

  从柜子下千辛万苦地挣扎出头肩的安考拉又被吊灯巨大的力道砸了下去,他的莉莲娜也终于和他团聚了,在主人肩膀上蹬了几下腿,痛快地晕厥了过去。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金长直,金长直也看着我,我们以震惊和严肃彼此对视,我脑子里无数问号,我感觉现在到了问出这个哲学难题的时候:

  “……你到底是谁?”

  金长直严肃的表情转眼就不见了,他冲我一笑,好像又变得人畜无害起来,接着又一次抬起手。

  我吓得连忙抱头,但是除了安考拉的哼哼声,并没有发生什么,我颤颤巍巍将捂着眼睛的手指分了个缝。

  那手指正欢天喜地地指着柜子上最大罐的狗骨头。

  ……你的意思是说你找到我了,所以要我奖励你吗?

  啊不对,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就是“嘤嘤嘤拧不开盖子”吗?

  ***

  半个小时后,我一个人怨声载道地打扫着诊所,安考拉作为一名皮糙肉厚的默拉皮人自然是没有受半点伤,但他却像一只考拉一样赖在我这里不肯走,表示除非莉莲娜醒来,否则他就不走。

  默拉皮人悍然占据了沙发一半的位置,金长直占着另一半,经过之前的混乱,安考拉瞄金长直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但是他又控制不住非要往金长直那边瞄,这种猎奇的心态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啃狗骨头的卓奥友人实在是充满了谜之魅力。

  金长直背对着安考拉蜷在沙发角啃狗骨头,只拿一头瀑布般倾泻的浅金色长发对着安考拉,后者好奇地伸长脖子,金长直额角弹起一条青筋,不耐烦地朝身后一挥手,抱着莉莲娜的安考拉像被电流打到一样瞬间从沙发扶手上翻了下去。

  “他妈的又不是女人,我看你一眼你至于扇我耳光?!”

  “我想是你压着他的头发了。”我扫着蛛丝道,“况且他也没有扇你耳光,只是招呼你离远点,他要真扇你耳光你应该穿越那面墙直达洗手间了。”

  安考拉小心别了别屁股,确定没有坐在金长直的毛发上,斜眼问我:“这个卓奥友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事已如此,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我把遇到金长直的情况说给安考拉听,如果不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安考拉绝对会以为我在说天方夜谭。

  “听你这么说是很蹊跷,我从来没见过蓝眼睛的卓奥友人。”安考拉抱着他的蜘蛛,扶着下巴打量金长直,“更没见过这么蠢的。我以前当雇佣兵的时候又一次被默拉皮政府雇佣,和卓奥友人合作过,他们就是一群只知道发号施令的冷血机器,我还记得那次我们围剿鹰党……”

  鹰党是仙女座星系臭名昭彰的恐怖组织。

  “按照计划我们要和卓奥友的战舰前后夹击,但因为情报出错,我们的战舰被击中了,之前从卓奥友的皇家情报局得到的情报说鹰党的战舰上不可能安装粒子炮,结果我们就中招了,这说到底是卓奥友情报机构无能的错吧。战舰舰桥损毁,逃生器不够,我和一些人只能留下来请求援助,哼,可是卓奥友人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居然把粒子炮的炮口瞄准了我们的方向!”

  我确实有点震惊,沙发上的金长直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也不晓得听懂了没,我问:“真的?”

  “卓奥友人回答我们,说不会误伤我们,炮火射程经过他们精确的计算,可是我们明明就在粒子炮的射程内!就算前面隔着一艘鹰党战舰,也不可能保证不误伤到我们吧!再说我们的战舰根本承受不起第二次冲击了!”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好吧,”安考拉抓抓头发,“粒子炮确实没波及到我们,只是把舰桥的玻璃轰碎了,我受了点擦伤,但这还是很气人的是不是?!”

  安考拉的拳头砰砰地砸在沙发扶手上,我连忙点头:“是的!”

  “那次行动的卓奥友方指挥听说是卓奥友帝国的皇子。”安考拉闷声闷气地说。

  “希维尔?”

  “不知道是不是他,卓奥友不是有两个皇子吗,那家伙戴着面具,发色倒是有点像他,不过我也不确定,毕竟传输画面颜色失真是常事。”

  这个“他”不是指希维尔,而是指金长直。

  “不过那家伙是金眼睛。”安考拉朝金长直鄙夷地一笑,“怎么可能是这个蠢货?”

  “……他应该也不是天生就是个蠢货吧。”我瞧着金长直若有所思。

  “我也不恨那家伙,毕竟他确实很厉害,如果不是情报出错,一切肯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安考拉靠在沙发上,“我就是不喜欢卓奥友人这种冷酷的做派。”

  我点点头:“我能理解。”

  金长直:“汪!”

  安考拉笑起来:“你瞎汪什么啊?”

  安考拉以前是雇佣兵,现在是一名赏金猎人,平常打交道的人很广,他盯着金长直,忽然坐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前天有人在黑市发寻人的悬红,我有个弟兄私下和发悬红的人联络了一下,听他说是找一个卓奥友人!”

  我下意识就问:“悬红多少?”

  安考拉比出三根手指:“三千万。”

  三千万联邦盾,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知为何我竟有八分肯定被找的人就是金长直:“那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找咯?”

  “不清楚,我那弟兄一听说是找卓奥友人就没干了,而且这种私下联络的悬红方式本来就很可疑。但是不保证有些亡命之徒乐意赚这个钱。哎,”安考拉突然贼眉鼠眼地对我道,“要不然我们把他给送过去,得来的钱一人一半?”

  我没搭腔,用鸡毛掸子清扫着柜子上的蛛丝(这些蛛丝不管用什么吸尘设备都会堵住,只能人工清理),心里略纠结,把金长直交出去我不单能秒挣回光脑和诊所的修理费,下半辈子都不愁没钱花了,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可是……

  有几团蛛丝挂得太高,我伸长胳膊都没能把它们卷下来,盯着它们一筹莫展时,那几团高高挂起的白色蛛丝“噼啪”一声就断了,轻飘飘地落下来,断的时机这么刚好,简直就像我的视线自带激光功能似的,我回头,看见金长直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在半空中弹了几个响指,蛛丝全断成一节一节的,雪花般洒下来,落在我的头发和镜片上。他帮我清理完蛛丝,冲我笑了笑,又捧着给格利泽犬准备的巨型狗骨头孜孜不倦地咬起来。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弹指的动作带着一股与他大狗般温顺的性情截然不同的冷硬感。

  安考拉等着我的答复:“怎样?”

  “还是算了,”我扫着一地落雪,“你想想,那些人既然在黑市悬红,还是这种偷偷摸摸不敢声张的方式,找的又还是卓奥友人,肯定没安好心,这家伙现在变成傻蛋一个搞不好就是那些悬红找他的人的杰作。”

  “想太多了吧你……”

  我皱眉,一瞬间被激起了一种奇妙的护犊心理:“你不是想来硬的吧?”

  “那可是三千万联邦盾啊。”

  “三千万联邦盾又如何?要是被卓奥友人知道有人残害他们的同胞,而你是帮凶,我看你那三千万联邦盾也没地方消受。”

  安考拉托着下巴消化我的这番忠告,最后他点了点头:“那要不我们把这家伙带到卓奥友大使馆去?”

  “你以为我没试过,我……”

  “请问有人在吗?”门外有人敲门打断了我。

  ***

  登门造访的是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戴墨镜,背后停着一辆黑色梭车。

  “怀斯比思先生?”西装男问。

  “我是……”我眯着眼疑惑地打量这两个黄皮肤的东方人。

  “您好,我们来自卓奥友帝国驻特区的星球大使馆,您刚才是不是给使馆拨过电话,说有一个迷路的卓奥友人在你的诊所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诊所里的金长直和安考拉,这么灵?

  两个西装男也顺着我看的方向望进去,立刻便道:“没错,这正是我们在找的人。”

  “不对吧,”我狐疑地道,“你们怎么看也不像卓奥友人啊?”听口音RL不分,更像日本人吧。

  “很显然您没有去过星球大使馆,大使馆只有高层人员是卓奥友人,我们是外聘人员,清一色的地球人。”两个西装男一面说着一面已轻车熟路地推门进了诊所,一左一右架起沙发上还在玩头发的金长直。

  金长直此刻的表情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丈二外星人摸不着头”。他显然不想离开,又因为他的身高比左右两名东瀛武士都高,他赖在地上不肯走,于是就呈现出两名西装男拖着一名腿残的美青年离开的残忍画面。

  金长直频频回头看我,我的良心、同情心、恻隐之心都嘤嘤嗡嗡地蜂鸣起来。

  “我说……”

  安考拉在我耳边梦游一般开口,我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扶着金长直,右手帮着两尊大力金刚推开了诊所门:“你们就不能温柔一点?”

  “您说得有道理。”

  西装男从善如流,他们将断腿的金长直一把提直了,然后颠了个个儿,一个抬脑袋一个抬脚,抬着人就往车上走。

  金长直受到了惊吓,死鱼一般扭动着全身,求救地看向我。

  这是我今天看到的除了用嘴咬主板外最耻的一个画面。

  我张口“喂”了一声,车门已迅速滑上,梭车“嗖”的一下蹿上天空,像格利泽大神的屁一样,只留下一阵启迪众生的清风。

  我摸了摸胸口,居然有点舍不得,自从当了兽医,我已经多少年没养过宠物了,金长直让我想起少年时代我养过的一只金毛,那只金毛在一次游行示威酿成的暴力冲突中走丢了,我总感觉是自己抛弃了他。

  今天,我觉得自己好像又抛弃了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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