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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在T台上的生命力真的有价值吗？

萌宠菠菠乐园
2024-09-14 23:10

艺术家与时装设计师的合作本就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但是这一季如此之多的不同类型的艺术家踏上T台实属难得一见。当越来越多时尚品牌寻求年轻化时，他们进一步加强对这种跨界的信念，但是否真的带来了理想化的市场反响呢？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有好有坏的。

美国艺术家Daniel Arsham为Dior 2020春夏男装发布会

打造秀场装置

Dior2020春夏男装秀场一片粉红，中央矗立着巨大的“DIOR” Logo 雕塑，惹人注目。这组雕塑由先天色弱的美国新生代艺术家Daniel Arsham完成，他用白色冰岩粉与粉色砂砾创造了残缺破损的DIOR字母和表盘，探讨时间的转瞬即逝和文明的永恒，这种“规整之中的残损”也是Arsham作品中最鲜明的个人特色。

Daniel Arsham不仅帮助Kim Jones完成了秀场的视觉表达，同时也参与了这个系列的服装设计。Kim Jones继续从John Galliano时期的Dior女装设计里韬光养晦，衬衫和马鞍包等单品上都出现Galliano时期的经典报纸印花，而Daniel Arsham又通过对字体、插图等元素的调整，对报纸印花进行了更现代化的解读。

日本90后艺术家小林健太参与到

dunhill 2020春夏系列的部分设计中

当然，Dior必然不是2020春夏季唯一一个与艺术家展开合作的时装品牌。在巴黎，Off-White与街头艺术家 Futura合作创作了生动的喷射笔触和印花，用现代化的表现手法将街头涂鸦文化与高级时装结合起来，老生常谈，没什么新鲜劲儿。dunhill则牵手日本90后艺术家小林健太（Kenta Cobayashi），创意总监Mark Weston不仅与他一起塑造了绘画式印花，还在剪裁中增添了宽松飘逸的元素，让灵动的东方文化糅入dunhill的经典英伦风格中。Valentino与英国艺术家Roger Dean合作，将他充满异国情调和超现实主义的作品呈现在成衣及配饰上，再搭配流动的剪裁线条和精湛的钩织刺绣工艺，创造了一个梦境与现实交替的乌托邦，达到了设计师 Pierpaolo Piccioli 口中“思维意识形态的自由”，总觉得有点故弄玄虚。Hedi Slimane更是邀请四位艺术家同时参与到系列创作中。

Neil Barrett邀请南非年轻艺术家Jody Paulsen

一起合作了春夏系列的部分印花与针织图案

Luca Guadagnino的手绘作品

为Fendi 2020男装系列

增添了一些喜出望外的活力

米兰的品牌也不例外，Neil Barrett邀请到南非的年轻艺术家Jody Paulsen。他的作品风格往往会通过不完美、不精确，以及人为意外留下的痕迹来表现别样的趣味。于是，我们看到了服装上不同寻常的粗糙边缘和裸露接缝，与Paulsen设计的虚构“Old Boy”校徽相映成趣。Fendi直接来到了电影《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意大利片场，并以影片导演Luca Guadagnino的手绘作品为灵感，打造了了一个轻松惬意的花园系列作品。他的视觉灵感转化成为了明快的花卉印花，让过往总是欠缺真正亮点的Fendi男装系列在这一季脱颖而出，而时尚杂志上的拍摄曝光度也能感知一二。但这种合作终究是可遇不可求的。

加拿大艺术家兼音乐家Andy Dixon为Versace男装秀场打造了一件艺术装置作品

Andy Dixon最知名的花瓶画作

是Versace 2020春夏男装系列

最重要的印花意象之一

Versace的合作对象是加拿大艺术家兼音乐家Andy Dixon，后者为秀场打造了色彩绚丽的红色花朵和超跑赛车T台装置，Donatella认为当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时候，他们想要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车。这件跨越雕塑和园艺界限的装置制作，宠物般地讨好了秀场宾客们，既先锋又商业，扮演着消费主义的“特洛伊木马”。Dixon还为这个系列专门设计了赛车印花，而他过往最知名的花瓶画作也是这个男装系列的主打印花之一。

近几年，美国潮流艺术家KAWS

过于频繁地与时尚品牌展开跨界合作

引发了学术界和媒体的讨论与质疑

Kim Jones时期的Dior男装是一个绝佳的分析案例。

他的首场Dior男装秀上就矗立着一个巨大的艺术装置，来自美国流行艺术家，KAWS。这也是KAWS进一步飞黄腾达的分水岭。这种与艺术家的合作方式开始工厂流水线式地出现在Dior男装秀上我们看到了叹为观止的空山基未来主义女机器人；还有美国艺术家Raymond Pettibon的画作成为了立体提花刺绣；英国艺术家Alex Foxton重新创作了品牌创始人Christian Dior钟爱的玫瑰和爱犬。现在则交给了Daniel Arsham，他装饰了秀场，还参与了设计。Kim Jones是个喜欢拉拢各方好友参与合作的设计师，这一点从他还在Louis Vuitton的时代就已经让人见识过多次了。但跨界合作发展至今日俨然成为了一种寡淡无味的常态，同时也是某种视觉疲态和创意疲态的开始和蔓延。以至于当我们观看Dior男装秀时，我们对Kim Jones的期待点也不知不觉地转移到“谁会是下一个参与合作的艺术家”。

当然，对Dior这种体量的商业品牌而言，合作是一种深度讨论后作出的商业策略，绝非只是创意总监单纯地拉拢好友一起“过家家”。毕竟Dior品牌自带的巨大光环让这些参与合作的艺术家大多还是在“背靠大树好乘凉”，比如Daniel Arsham，他与Dior的合作去年6月才在巴黎发布，紧接着艺术家也到上海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个展，背后的赞助商之一就是Dior。艺术家除了给品牌做嫁衣，自身的知名度也得到了提升。

但幸运儿永远都是少数，Roger Dean、小林健太、Jody Paulsen，名气依旧处于尚未出圈的状态，品牌找到他们合作一方面是基于欣赏，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合作费用相对便宜，甚至是免费（没有资料能够证明此处的猜测）。这些人在这盘品牌跨界合作的棋中扮演的角色则更像是给他人做嫁衣，增添了品牌们渴望的艺术价值。但他们得到的知名度提升却是有限的。这里暴露了一个略显残酷的事实：只有等量级的品牌在展开跨界合作时，彼此才能获取1+1大于2的效果，比如快时尚品牌H&M多年来坚持与知名设计师品牌的合作案例，或是Louis Vuitton与Supreme，Dior与Air Jordan的合作。

不妨留意一下参与合作的艺术家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你会发现他们的“创作”大多还是停留在将自己过往的艺术作品以印花形式印制在新款服装或包袋上，非常波普，再次让人想起Andy Warhol的金宝汤罐头。这些图案一旦在服饰上呈现，它们立刻丧失了任何情感和判断介入，更像是一种装饰物，构建出一套高度依赖后期阐释（正如我们这群时装专题编辑正在做的事情）的复杂表意系统。

于是，从创意层面上讲，这种合作往往容易遭人质疑，它的性质更像是时尚品牌购买艺术家作品的著作权，将画作变成可批量复制的印花图案。但消费者对这件衣服的喜欢更多取决于这些印花是否满足了普世性的“好看”，他们很少会主动对背后的那位参与合作的艺术家展开自发性地了解。

Jeff Koons参与合作的Louis Vuitton“大师”系列

永远不要低估或轻视消费者的智商，某些艺术家参与的合作之物就被无情地批评了，比如Jeff Koons。他在2017年与Louis Vuitton展开的联名合作系列犹如一场粗暴的快餐文化败笔。

该系列以“大师（Masters）”为名，在品牌经典款手袋上印上了包括达･芬奇和《蒙娜丽莎》在内的五位知名画家的名字与其代表作，推出时的轰轰烈烈，却鲜有人在街拍和生活中见过它的影子。主流的西方媒体认为，这个合作系列过于像是艺术机构推出的艺术衍生品，在视觉上略显廉价，同时也看不到创意何在。“仅在已有的时尚单品上印上现有艺术作品并不会产生一个有趣的新作品。”画廊专家Jeffery Deitch 如此说道。而Jeff Koons本就是一个颇受争议的艺术家，肤浅、犬儒、廉价，虽然他的作品在通俗意义上并不廉价。

KAWS的巨型作品在香港维多利亚港展出

与上述那种略显快餐模式的合作相比，同质化产品的泛滥更是令消费者审美疲劳。2002至今，Supreme和美国街头涂鸦艺术家KAWS多次成功的合作让品牌们看到了商机。于是，Dior、Bape、Uniqlo……各个价格层级的品牌换汤不换药般运用着KAWS标志性的“双X”元素。在UNIQLO x KAWS的疯抢成为一场闹剧之后，KAWS的噱头大于了艺术家的实质价值，逐渐成为了尘封的过去。Barneys New York的创意总监Simon Doonan这样评价艺术与时尚的联姻：“‘艺术时装’对见多识广的消费者吸引力最大，他们称自己不是纯粹的购物者，而是追求趣味的顾客。”随着合作联名越来越多，在品牌logo旁边印上艺术家语录等毫不费力的合作模式，真的能满足消费者的趣味需求吗？Doonan有点高估或是说美化了购物者最根深蒂固的心理追求。从艺术角度来看，这样简单的复制粘贴又有多少的艺术价值呢？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

Andy Dixon × Versace

小林健太 × dunhill

Shawn Stussy × Dior

Jody Paulsen × Neil Barrett

David BowIe × Hugo

Paula's × Loewe

Hedi Slimane在Celine 2020春夏系列中

同时邀请到四位艺术家参与设计

Roger Dean × Valentino

Luca Guadagnino × Fendi

Paul Andrew将米开朗琪罗的大卫雕塑作为

Salvotore Ferragamo男装2020春夏系列的主要印花

Hermès邀请数位艺术家参与了丝巾图案创作

如果我们回看20世纪后的当代时装史，设计师的灵感与艺术家的创意的确碰撞过不少耀眼的火花，最经典的依旧是意大利设计师Elsa Schiaparelli与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绘画大师达利的合作，他们在1937年合作设计的“龙虾裙”被视作时装史中的里程碑，是超现实主义时装的首要案例，达利绘制的深粉色龙虾出现在两腿之间的位置，搭配Schiaparelli的性感海妖礼服裙剪裁，让服装蕴含着性隐喻，超越了时尚本身的范畴。但是那场经典合作一方面得益于达利本就鲜明的艺术风格，另一方面还有后人们的持续注解。

回到文章标题，我们的答案或许有些悲观，大部分艺术家在T台上的生命力其实真的没啥太大价值。

新媒体编辑：Monster C

文字：戚茂盛、魏晓辰

拼贴画（封面图、头图）：李孟夏

摄影：Hiro

造型：戚茂盛

妆发：Gino鹏飞

模特：叶翔（龙腾精英）、William（M2 Mo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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