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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鸟类是观鸟还是关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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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7 18:49

　　中国环境报记者高嵘

　　养鸟观赏在我国唐、宋时期已非常普遍。清在京建都后，养鸟渐成一项百姓休闲活动。提笼架鸟行走在胡同大街或遛走在河边公园，曾是老北京的一道风景。随着社会进步、生态保护意识的增强，绝大多数市民已经能够理解保护鸟类的重要意义并自觉抵制野生鸟类的交易，但由于受到历史习俗、利益诱惑、法律空白、管理体制机制等因素的影响，导致捕捉、出售、收购、把玩野生鸟类的现象屡禁不止，非法交易野鸟的情况仍大量存在。

　　近日，本报记者采访了北京市林业局、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及相关专家，对北京市笼养鸟市场的现状、笼养鸟对鸟类造成的伤害等情况进行了深入了解。

　　鸟种多价格高，鸟市管理亟待加强

　　近两年来，随着打击力度的加强，市场规范化管理越来越严格，但是违法售鸟手段更加隐蔽，非法交易形式日趋多样。

　　北京鸟市分布较广泛，除朝阳区周庄弘燕市场和十里河天骄文化城、海淀区宏广源花卉市场和北洼路市场以及丰台区广安门爱鸽乐园等重点城区花鸟鱼虫市场外，还有许多地下鸟市。

　　记者近日对周庄弘燕市场和十里河天骄文化城的鸟市进行了暗访。在鸟市里，人工繁殖的笼养鸟与野生鸟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笼养鸟(如牡丹鹦鹉等)都在安闲地吃食或停立在横杆上，体表被羽完整亮丽；野生鸟类却是羽毛凌乱或残缺，精神亢奋或紧张，并都在不停地撞笼子，拒绝进食进水。

　　记者在暗访中发现，鸟的售价与10年前相比，已经有了明显不同。《中国鸟类志》相关章节介绍的1999年春北京某鸟市上出售批量捕自本地的丘鹬……售价5元/只，而今这样的价格在鸟市中已经难以找到，目前最普通的鸟也在50元左右。记者见到，有人花200元买走一只白眉姬鹟已属平常现象，有些南方来的鸟要价则更是高的吓人，绒额鳾和蓝绿鹊分别要价是3位和4位数。

　　出售有些鸟的确能获取暴利。一位摊贩告诉记者，鹩哥的雏鸟多是来自境外(境内的已十分稀有)，开价奇高，稍经训练的鹩哥成鸟也售价在2000元以上。

　　这些售卖的鸟都来自哪里？记者了解到，目前在北京鸟市出售的鸟类至少有80%是来自广西、云南及越南，而这其中至少也有80%为野生鸟类。

　　据几位摊主介绍，除去从南方大量收购并携带入京外，自己也繁殖一些常见鸟，但从北京当地收鸟，正规渠道根本没有，野生的“已经很难收到了”。

　　2007年北京市政府出台了新的《北京市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和《北京市二级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将市场上常见出售、玩赏的野生鸟类，如画眉、鹩哥、百灵、相思鸟等一些人工还不能完全驯养繁殖的鸟类纳入保护范围，时间均从2008年1月1日起开始施行。但从近两年情况来看，此规定基本是形同虚设，也没有实际操作性。

　　记者了解到，近两年来，虽然随着打击力度的加强，市场规范化管理越来越严格，但是违法售鸟手段更加隐蔽，非法交易形式日趋多样，“店内联系、店外交易”、“网上联系、网下交易”使野生鸟类交易活动难以掌控，违法案件查处难度加大。同时，野生动物监管体系不健全，执法力量较薄弱，全市各区县和乡镇野生动物主管部门以及相关管理部门还没有配备专职执法人员，个别市场管理部门受利益驱动，责任意识不强，导致市场监管成效不大。

　　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观鸟组曾对近两年在北京鸟市出售的鸟种情况进行统计。调查显示，这些出售的鸟种多达288种，且包含了国家一级保护鸟类白肩雕及23种国家二级保护鸟类。

　　鸟市日益火爆，伤及珍稀濒危鸟类

　　目前，北京市有数万人在养鸟、10余万只鸟被关在笼内，且笼养鸟种类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是受国家保护的珍稀濒危物种。

　　野生鸟类保护作为一项社会公益性事业，需要各方面社会力量广泛参与，真正成为每个人的自觉行动。在北京市日坛公园，记者对正在遛鸟、赏鸟的张大爷进行了采访。　　野生鸟类保护作为一项社会公益性事业，需要各方面社会力量广泛参与，真正成为每个人的自觉行动。在北京市日坛公园，记者对正在遛鸟、赏鸟的张大爷进行了采访。

　　张大爷说，他自退休后开始养鸟玩儿，至今快10年了。每天提着鸟笼到公园、街道走走，与鸟友谈谈养鸟心得，说说家长里短，其乐融融，小小的鸟儿给他的晚年生活带来了太多乐趣。但他只养些常见的文鸟、百灵鸟，反对饲养不常见的野生鸟类，因为“价钱又贵，又不好伺候，没啥乐子”。

　　在北京市像张大爷这样的养鸟、赏鸟人，人数虽不算多但也不能说少。正是这些人的日益增多使得北京鸟市日益火爆，也使得受国家保护的鸟类越来越多地走进市场，走进非法交易之中。而这种情况的加剧也会一步步加重当地自然生境的失衡。

　　首都师范大学生物学教授高武是北京观鸟会及“自然之友”观鸟组的技术指导。高武告诉记者，笼养鸟历史久远，但都是以前有钱人游手好闲的嗜好。现在吃喝无忧的人多了，尤其是社会老龄化现象越来越重，又没有很好的休闲娱乐方式，于是就延续了养鸟的嗜好。而有市场就有商家，就有人非法捕捉野生鸟倒卖。这样的结果必然是伤害了珍稀濒危鸟类和其他鸟类，造成野生鸟类的种类、种群数量减少，进而导致生态失衡。

　　高武说，北京市民饲养、观赏笼鸟，虽是少数人的嗜好，但也绝非小数。据统计，目前在北京市有数万人在养鸟、10余万只鸟被关在笼内，且笼养鸟种类越来越多，已达上百种。

　　他指出，这些鸟在被捕捉、运输、买卖、驯养的过程中会有高达20倍的损伤，而就算是那些被养鸟者买回家的鸟，由于脱离了自然环境，往往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亡。笼养野生鸟是对鸟类的极大伤害。

　　查处与宣传并重，关键要限制鸟种入市

　　北京市林业、工商、公安等部门长期合作，加强对市场的检查监督，规范市场经营行为，取缔非法鸟市，几乎从未间断对市场出售野生动物行为的检查和打击。有关人士表示，取缔笼养鸟市场不现实，当务之急应是查处与宣传并重，严格限制鸟种入市。　　

　　在今年初召开的北京市政协会议上，曾有委员提出取缔北京笼养鸟市场。但北京市政府相关部门及专家大多认为，取缔鸟市既无必要也无可能，更不现实；最应该做而且能够做到的是坚决限制入市笼养鸟的种类。

　　北京作为我国的首都，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对外宣传和展示的窗口。野生动物保护工作非常重要，也十分敏感。据北京市林业局相关负责人介绍，围绕野生动物保护、救护、管理、监督、检查与宣传，北京市林业局做了大量工作。针对春秋两季候鸟迁徙期非法狩猎活动多的特点，各级野生动物主管部门、森林公安机关和林政稽查大队，每年在3月~5月、9月~11月定期开展较大规模的打击非法捕猎活动，杜绝本市毒鸟、粘鸟等非法捕杀野生鸟类现象，确保野生鸟类物种及栖息地的野外资源安全。林业、工商、公安等部门长期合作，加强对市场的检查监督，规范市场经营行为，取缔非法鸟市，几乎从未间断对市场出售野生动物行为的检查和打击。

　　2001年以来，北京市先后开展了“候鸟行动”、“春雷行动”、“飞鹰行动”等专项行动，全市共查处野生动物类犯罪案件38起，行政案件900余件，处理犯罪人员40余人。自2008年起，北京市林业局还组织成立了100余人的野生动物保护义务监督员队伍，要求每名监督员每周用两天时间到全市野生动物经营利用场所和栖息地等进行暗访和监督，同时大力开展科学调研，加强人工繁育，为科学护鸟奠定基础。

　　此外，北京市林业局继续狠抓宣传，坚持搞好每年的“爱鸟周”和“保护野生动物宣传月”的宣传教育活动，迄今已坚持举办了28届；同时定期组织大规模宣传、观鸟活动，印制各类宣传手册、宣传画等数十种，发放各种宣传资料几十万份，进一步引导市民了解观鸟、参与观鸟，摒弃传统“关鸟”、“遛鸟”，投身文明“观鸟”、“拍鸟”活动。

　　爱鸟就要少关鸟，专家呼吁多到户外去观鸟

　　真正爱鸟就应当多去户外观鸟，而非将鸟关在笼中独自欣赏。目前，在国外已有百余年历史的观鸟活动已被我国众多人士所推崇。

　　“关鸟赏鸟”与“观鸟赏鸟”是爱鸟人士的两种选择。“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这是欧阳修《画眉》中脍炙人口的名句。古人已为我们做出了明确的回答。

　　高武对此深有体会。他呼吁广大市民应远离笼养鸟走向大自然，在观鸟中体验人与自然和谐之美。

　　他说，我们应提倡更文明、健康的休闲方式，在公园里有那么多的中老年朋友在拉琴、歌唱、跳舞、下棋……而到大自然中去观鸟是真正的爱鸟人赏鸟的最好形式。观鸟是人们利用休息时间结伴到山林、原野、海滨、湿地等各种自然环境中，在不影响鸟类正常活动的情况下去欣赏鸟的自然美，欣赏各种鸟类的外形姿势、取食方式、食物构成、繁殖行为、迁徙特点和各自所栖息的环境，从而了解鸟类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人类与鸟的关系。

　　高武告诉记者，观鸟活动在国外已有百余年历史，在欧美发达国家已很普及，经常举办观鸟赛事，在我国也已开展了十几年。人们在欣赏鸟类绚丽多彩的羽毛、多姿多态的形体、婉转动听的鸣唱、活泼诱人的行为的同时，走进大自然，了解大自然，将自身融进了大自然，会感到无限欢欣和愉悦。同时，观鸟要走路、爬山、钻树林，越湿地，人们会不自觉地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既锻炼了身体、修身养性，又解除了学习与工作的疲劳，精神可以得到放松。

　　北京市林业局的鸟类专家王增年几年来也一直在大声呼吁，加强管理，禁止野生鸟类的猎捕及出售，大力加强观赏鸟类人工繁育的科学研究，保护大自然野生鸟类。

　　北京麋鹿苑主任、著名环保人士郭耕则更鲜明地提出：如您爱鸟，请来观鸟，不要关鸟，特别不要关养人工无法繁殖的野生鸟。

　　他说，鸟市的火爆表现出人们时间的闲暇和资金的富裕，更是社会老龄化的体现，而且需求会渐增。他建议应一方面鼓励人工驯化、繁育适宜笼养的鸟类，一方面加大力度限制野生鸟进入市场，从而减轻负面影响。“关键是要加大管理力度，既疏又堵。”

　　相关知识

　　多数鸟类受法律保护

　　目前，国家还没有专门的法律或法规对笼养鸟市场的开设、运营和管理有所规定或限制。

　　1988年1月8日笫七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四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2004年8月28日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一次会议通过了《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的决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笫一章笫二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从事野生动物的保护、驯养繁殖、开发利用活动，必须遵守本法。本法规定保护的野生动物，是指珍贵、濒危的陆生、水生野生动物和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第三条规定：“野生动物资源属于国家所有。”

　　笫四章笫三十五条规定：“违反本法规定，出售、收购、运输、携带国家或者地方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或者其产品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没收实物和违法所得，可以并处罚款。违反本法规定，出售、收购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或者其产品，情节严重、构成投机倒把罪、走私罪的，依照刑法有关规定追究刑事责任。”

　　目前，绝大多数鸟类均纳入了国家重点一、二级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以及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及地方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都受法律保护，禁止“出售、收购、运输、携带”。

　　北京地区的野生动物(脊椎动物)区系属于蒙新区东部草原、长白山地、松辽平原的区系成分。

　　据统计，北京的留鸟及迁徙鸟类已达424种，包括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的褐马鸡、黑鹳、白鹳、大鸨、金雕、白肩雕等8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的灰鹤、白枕鹤、大天鹅以及鹰隼类、雕鸮类等几十种。列入北京市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有222种，鸟类占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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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语爽人心（台桂花）

　　鸟类优美的形态、鲜艳的色彩，千回百转的鸣声、天真活泼的神态，为人们创造着优美的环境。人们在都市的小树林里散步，呼吸着新鲜空气，听着小鸟的歌声，那是何等的惬意！“林茂迎宿鸟，鸟语爽人心”，古人的诗句更能说明这一点。

　　鸟类还是人类的朋友。啄木鸟、杜鹃、燕子、猫头鹰等都是消灭害虫的益鸟，它们夜以继日、默默无闻的工作，帮助人类吃上干净的粮食和香甜的水果蔬菜。

　　我国有1000多种鸟类，是世界各国中拥有鸟种最多的鸟类王国，其中属于珍稀的保护鸟类就有50多种。然而随着人口的迅速增长，工业的飞速发展，城市的不断扩大，全世界每年至少有7700平方公里森林被毁，大面积的湿地被占用，使鸟类的栖息、繁殖受到威胁。目前世界已有200多种鸟兽濒临灭绝。如此下去，不久的将来，由于地球上树木被砍伐，水源被污染，生态环境进一步恶化，人类的生存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试想一下，在一个没有绿色、没有鸟鸣、没有新鲜空气和没有干净水源的世界里，人类将怎样生存？

　　鸟类是大自然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家的宝贵财富。因此，加强保护和合理利用这一资源，对维护自然界的生态平衡、保障农林生产、开展科学研究和美化环境方面都是十分有益的。

　　然而，在我们的城市里，由于受到历史习俗、利益诱惑、法律空白、管理体制机制等因素的影响，导致捕捉、出售、收购、把玩野生鸟类的现象屡禁不止，非法交易野鸟的现象仍大量存在。

　　近年来，随着人们环境意识的增强，人们对鸟类的保护已经有所重视，但是在很多方面仍然没有落到实处。我们应根据现实情况，进一步健全保护野生动物的法律和监管体系，壮大执法力量，在野生动物主管部门及相关管理部门配备专职执法人员；还要加强对市场管理部门的监管，加大对违法贩卖野生鸟类行为的处罚力度。

　　保护鸟类还要大力提倡爱鸟的生活方式。通过学校、企业、社区和媒体的宣传，在全社会营造要观鸟、不要关鸟的舆论氛围，让那些不爱护鸟类的行为受到大家的谴责。

　　保护鸟类需要我们每个人付诸行动，从点滴做起，让鸟儿在人类的关爱下，与我们亲密嬉戏，与我们共享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