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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的推荐

^cp向,左右位无差。

^亲友说你都写真理和艾海了,那干脆把砂金和卡维也凑一下,我说ok。

【Ⅰ】

  卡维从路边捡回来一个和他同样有着一头金发的男人。

  彼时的他梦想与事业双双不顺,在枫丹待了三天参加母亲再婚的婚礼,然后一个人逃跑般狼狈地回到须弥。

【Ⅱ】

  砂金睁开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瞧了会儿,第一句话是:“哟,我还活着。”

  第二句话伴随着不间断的咳嗽:“看来我又赌赢了。”

  他一连咳出好几口血来,打湿胸前包扎得整整齐齐的白纱布,但这些都没能阻止他愈发放肆的笑声。

  他躺着摸两下胸口,轻轻按压依然会渗血,又摸了一把腰际,记忆里那道几乎拦腰斩下的攻击切去他绝大部分皮肉,但十分幸运地没有伤及骨头。

  察觉全身衣服都被更换过,砂金便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紧接着在床头发现光芒黯淡的「砂金石」和一把装满子弹的左轮手枪,以及三枚筹码。

  因刺痛而冷却下来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判断这些就是自己目前拥有的全部。

  他的联络装置在事故爆炸时就不知道被掀飞到哪里去,那双总是别在衣领的彩色墨镜也碎成一片一片扎进他的胸口,在砂金还有知觉的时候。更别提那些值钱的珠宝礼金,要知道,无论在哪个社会,没了钱都会寸步难行。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人生总是如此,他也总会赢下所有,即便是从头来过,空手套白狼的博弈砂金做过太多次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砂金转过头,短短几秒便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每次见客户,不管对方是穷人还是富人,是同事还是敌人,他都会这么笑:“嗨,朋友!感谢你...”

  笼罩在青年身上的忧郁气质几乎凝成肉眼可见的实质,砂金罕见地没了下文。

  不过当青年发现砂金从昏迷中醒来时,周身萦绕的忧郁还是迅速消散,他快步来到砂金身旁,把他摁回被子里:“你醒了!太好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砂金摇摇头,他决定静观其变。

  “我叫卡维。你来自哪里?”

  和砂金一样有一头柔顺金发的青年拖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开始絮絮叨叨,“你昏迷五天了,健康之家的医生说你只是精神疲惫,休息够了自然会醒,但这都整整五天了!哪有人要睡这么久的?”

【Ⅲ】

  “砂金石,一种含有铬云母的油绿色石英岩,质地好的砂金石经过雕琢加工后可以作为装饰品或珠宝流通出售。”

  好歹算撞上了半个卡维的专业领域,他琢磨着砂金给出的名字,没多想就问了,“这只是个代号吧,叫你的名字像在叫一块石头,人怎么能类比成石头?有点别扭。你的真名是什么?”

  对方不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卡维莫名发怵,尴尬地摆摆手:“抱歉,我不该多问的。你就当我没说。”

【Ⅳ】

  老实说,要让一个生活不如意的人和一个看上去就流离失所一无所有的人交流,就很难绕开各自的苦难这个话题。

  这是一种老套的拉近距离的方式,卡维明显还没学会。

  也许是觉得刚才自己的问题太冒犯,他换了个话题,打起精神夸奖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谢谢。”

  砂金等着卡维说出下一句话,比如「你来自茨冈尼亚」「你是埃维金氏族的遗孤」「小偷、骗子、谎话精」所有见过他这双眼睛的人,都会这么说,没有人例外。

  “这双眼睛的颜色和我前几天买的一幅装饰画很像...你等等,我去拿来。”

  对,对,他差点忘了。刚才卡维才说过,这提瓦特大陆没有其他星系的概念,自然不知道埃维金人在星际里是什么名声,又代表着什么。

  这么想着,卡维也把他口中的画拿来了。

  深紫的翠绿的,一些绚丽的颜色和优雅的线条堆积,砂金其实不太能欣赏这幅画作,他和艺术家还是差些距离,他从来只会以一个概念给物品下定义:贵的。

  不过卡维明显很喜欢这幅画:“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在角落里吃灰呢!那些家伙没一个人识货,不过还好它遇到我,店主说这幅画挂了很久都卖不出去,愿意半价给我,没想到我也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好吧,看来也不是什么贵的东西。砂金撇开视线。

  卡维把画挂在砂金床边的墙上,左右打量一番,再次由衷赞叹:“真漂亮啊。”

  “嗯,十分完美的艺术品。”砂金附和道。

【Ⅴ】

  “我是宇宙中某个跨星系顶级企业的高级干部,职位为「不良资产清算专家」,怎么说呢...就是讨债的。你简单理解成很有钱的商人也可以。”

  砂金侃侃而谈,画大饼那叫一个张口就来。

  “等我与同事取得联系,那些星海里飞的忆域里游的热砂地上跑的...财富、美名、奇珍异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报答你!”

  “当然,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仅仅这些难以聊表我的心意,从今往后你需要任何帮助联系我即可。”

   可惜卡维一顿嗯嗯嗯毫不领情:“说远了,你先把伤养好吧。这样才有机会联系你同事。”

   与之相对的,他也没问砂金为什么不是联系家人。

【Ⅵ】

    现实市场与校园设计完全不同,更现实、更势利,客户千奇百怪的要求也比导师更难满足,卡维迎来事业意义上的瓶颈期。

  须弥的学术风潮越发推崇纯学术与实用技艺,连艺术是无益处之物的观点都占据主流,卡维追求的兼顾艺术美与实用价值的良好设计,早便和艺术一起沦为笑话。没有任何设计空间的卡维在梦想上又遇阻碍。

  正是这样的情境下,参与完母亲再婚婚礼后,从枫丹到须弥轮渡靠岸的那天,卡维沿着岸边漫无目的地走路散心。

  但没走几步,他就在沙滩上发现有个人半截身子都插在沙里,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啊,他看上去比我还惨。」

  卡维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把男人带去健康之家疗伤,垫付了所有医疗费。

  他帮着医生给男人换衣服,才发现这人只是衣服打扮华贵,去掉这一身已经面目全非的行头,他的身体因幼年时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格外消瘦,把脸上的血污清理干净,便露出青年还有些青涩稚嫩的脸。

  「原来和我差不多大啊。」卡维胡思乱想着,「不对,看上去比我还小几岁。」

  他从青年褪下的衣服口袋里摸出左轮手枪和筹码,禁不住继续脑补:「不会是被人追杀的黑恶势力吧...」

   算了,也许只是带着自保呢?救都救了,那就没有中途再把人抛弃的道理。

【Ⅶ】

  “母亲把在须弥的财产都留给了我,我现在还蛮有钱的,多照顾你一个没什么。”

  察觉砂金询问的目光,卡维又给自己见底的酒杯里满上酒,“没有,父亲离世后,母亲在别的国家再婚了。”

  他仰起头一饮而尽:“能重新看到母亲的笑容,我也很开心。”

  我真的很开心,卡维说。

  可同时家里也空得可怕,客厅是寂寞的、冷清的,光是躺在沙发上都能感受到人生无比孤寂,和这个比起来,他的开心就像一个气球,一扎就破,徒留一张瘪瘪的精疲力尽的皮囊。

  这时候有个人陪着自己尤为重要,尽管是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外人。

  也正因素不相识,砂金眼里的卡维没有全须弥都知晓的「妙论派之光」头衔,这些束缚着卡维的外在光环常常让他为难,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不该让任何潜在客户知晓他的忧郁和烦恼,看到他的落魄和孤独。

  卡维摇摇酒瓶,已染上醉意的视线看向砂金:“多谢你啊,愿意听我说这些。”

  伤口还没好不能喝酒的砂金愣了一下,许多宽慰的鼓励的漂亮话被这句「多谢」撞得七荤八素,统统憋回肚子里。

  都说人在喝醉时最为坦诚,砂金发现自己做不到与卡维充满真诚的目光对视,他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不用谢?”

  一杯果汁抿了又抿,砂金发觉他没有立场对卡维说什么话。

  诚然,砂金是个精明的商人,又是个老道的赌徒,他深谙言语的艺术,精湛的演技令他在各自场合里游刃有余,每句话每个举动都布下诱饵,蕴含着利益至上社会里应有的世俗和尘埃。

  说难听点,那就是掉进钱眼里了,沾得满身铜臭味。

  这与怀揣浪漫梦想的卡维截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驰。

  砂金原以为自己会嘲讽这样的理想主义者不切实际,太过天真,未尝过世俗的苦。

  可当他真正遇见卡维,听说他的故事,见过他的反抗后,砂金的思绪短暂地、少有地、不可思议般地为卡维而停顿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落,桌上堆满涂改数遍的稿纸和绘图工具,那是卡维的理想。

  一个不经意,毛绒绒的脑袋歪进砂金怀里,砂金轻轻戳了一下卡维驼红的双颊,后者无动于衷,任由他动作,嘴里反复呢喃半天,砂金静下心来倾听许久,终于听出一个词来:妈妈。

  砂金心中紧绷的某根弦忽然就崩裂了。  

  他鼻头一酸,想到自己的亲人了。不过他很快甩甩头,把被卡维传染来的多愁善感甩出脑袋,皱着眉把醉醺醺的青年扶起来,腰间和腿上的伤还没好,砂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而卡维晕得分不清天南地北,更是难以分清方向。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着走进卧室。

  “好吧,那今后这段日子就要多多仰仗你啦,卡维。”

【Ⅷ】

   伤好得差不多,到能够自己独立走动后,砂金就消失得没影儿了。

  带着自己的设计方案碰壁一整天的卡维回到家,打开存放砂金物品的柜子,左轮手枪和筹码不在,只剩下一块折射着月光的「砂金石」。

 卡维盯着「砂金石」看了半晌,猛地拿起石头就往外冲。

  最终他在须弥的某个地下赌场找到那个金发青年。

  砂金常戴的那只孔雀翎耳坠不在,现在他左耳上别的是和卡维同款的天堂鸟羽毛,加之身上披的卡维学生时期的教令院外袍,这么走进赌场,任谁看都是可以狠狠宰一顿的绝佳对象。

  卡维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急匆匆地闯进赌场,就看到最引人注目的高处,青年身旁堆满无数豪赌而来的战利品。

  砂金姿态放松地倚在真皮沙发上,身旁恭恭敬敬站着无数人,珠宝钱财皆在他脚下,桌上他的那一侧是成山的筹码。而他对面,地下赌场的老板脸色极其难看:“不可能!你绝对出千了!”

  “唉,这么怀疑我可就没意思了,老板。”砂金扬起的嘴角稍稍下压,语气满是抱怨,“不然这样吧,我们来赌个更有趣的——”

  他抬高语调,声音响亮,视线扫过全场,意外发现卡维后砂金愉快地吹了声口哨:“那是我朋友,放他上来。”

  他拔出腰际的左轮手枪,当着所有人的面清空所有子弹,而后重新将一颗填入弹匣。

  左轮手枪的弹匣只能装六颗子弹,其余五颗子弹自他手中滑落,和桌上那些筹码混在一起:“六次机会,谁活下来谁就赢,怎么样,敢和我赌吗?”

  无视其余人惊惧的目光,砂金继续说:“我赢,你的整个地下赌场就都归我。你赢?你不会赢过我的。所有,或一无所有,你还在犹豫什么?”

  全场俱静,人们不是没见过走投无路而豁出性命的赌徒,但像砂金这种,明明已经拥有许多,却还是不满足,甚至态度轻佻就把性命摆上赌桌的,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疯狂的赌徒嗤笑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咯?”

  砂金调转枪口,将那黑洞洞的圆筒对准自己心脏处:“公平公正。为表诚意,这第一枪就由我先来好了。”

  他即将扣下扳机。

  他还没扣下扳机——卡维从一旁的人堆里钻出来,凶狠地夺过那把枪。

  卡维的表情很难看,五官拧在一起。

  砂金握枪的力气很大,现在左轮手枪被两个人的两只手握着,枪口被卡维强硬地调转朝下。

  他的手在抖,剧烈颤抖,所以卡维不曾注意到和他交叠的砂金的手也正发颤。

  “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卡维这么骂的时候,完全没想过其实自己也是会为了事业和梦想豁出性命的人。

  “别这么生气嘛。”

  砂金安抚般拍了拍卡维肩头,卡维比他高上半个头,砂金说话时要抬头才能与卡维对视:“我会赢的,你不相信我吗?卡维。”

  “我不管你会不会赢,把自己的性命当筹码放上赌桌...难道在你眼里,自己的命是可以拿来这样随意游戏的吗?”

  卡维说得喉咙发疼,他一手摁着砂金拿枪的手,另一手揪住砂金衣领,看到对方漫不经心的笑,顿时觉得脑袋也疼。

  “是啊,没错。”砂金语气轻佻,回答卡维。

  他踢了踢脚边那堆值钱货,“除了性命我一无所有,这些都是我赌来的,它们全是要送给你的礼物,卡维,你要不先看看?”

  “我不需要。现在,你跟我回家。”

  卡维红色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瞪着砂金,仿佛怕青年下一秒就遁逃,他把从家里带来的「砂金石」塞进砂金怀里,自己则抢过手枪,甚至不忘一颗颗把桌上的五枚子弹和原本属于砂金的三枚筹码拾起来,然后拽着青年的衣领把他强硬地拖出赌场。

  至于赌场里的其他人,他们早在卡维闯上去时就已作鸟兽散。

  砂金路上还在辩解:“我只是想报答你,你可能不了解,赌博是我最擅长的方式。”

  “我不需要。”卡维闷头走路。

  “你总会有想要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也不想做目标模糊的买卖。卡维,你要什么,我便偿还你什么,你可以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停,”听到这话,卡维终于忍不住了,他们现在站在大街上,好在深夜的大街也没什么人,没有嘈杂的闹市声,所以卡维低沉的声音才会分毫不差地传进砂金耳朵里,“砂金,你误会了一件事。我无条件对你好,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只是因为我觉得你需要帮助,仅此而已。”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卡维摊开双手,他的手因长年握笔而起了粗糙的茧子,现在这双手重重地摁着砂金肩膀,“你需要帮助,而我正好可以尽绵薄之力,这时我们又恰巧相遇了,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帮你呢?”

  他们在沉默中对视,半晌,砂金极轻极轻地笑了:“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那你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或许吧。”

  就像卡维永远觉得是自己一句话导致父亲送命,母亲以泪洗面的终局。家庭教会了卡维什么是关怀之心,也彻底夺走卡维伤害他人的能力,他常做善事,却仍感到愧疚,不时为负罪感所累。连卡维自己都无法在纯粹的好意中生存。

  但他不会说,不如说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就像砂金不愿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不求回报的善意,除了家人,第一次有人在乎他的性命仅仅因为他这个人本身,而不是他身上附加的别的什么东西。

  砂金更擅长处理利益纠葛,别人对他一点点好,总要求他在未来加倍回报,说到底,也只是把他当成项目投资罢了。

  更何况,他们都已经失去太多,以至于除了生命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也许人类的悲哀便在于此,拥有的东西不去珍惜,对于得不到的却永远渴望。

【Ⅷ】

  隔天早上,那些砂金在地下赌场赢下的东西,原封不动送到了卡维家门口。

  赌场老板还算讲诚信,也许是怕砂金再去砸场子。

  砂金终于转变身份,从在卡维家白吃白喝白住变成包揽一切开销。

  “我买单,随便花。”

  街上闲逛时每次卡维转向他,砂金都会来上这么一句。

  卡维恼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被他这么要求,砂金果真调转话头:“卡卡瓦夏。”

  “什么?”卡维从大巴扎的水果摊上掰一根香蕉,应商贩的热情要求剥开尝了两口,对味道赞许地点点头,把剩下的半截塞进砂金嘴里。

  “我的名字。”砂金把剩下的香蕉囫囵吞下肚,“这是一个早已被埋入黄沙中的名字,但如果你喜欢,那这么叫我也无妨。”

  “谢谢,卡卡瓦夏。”卡维拎起一捆香蕉给商贩,“帮我打包一下。”

  砂金在一旁从善如流地递钱:“这有什么好谢的?”

  “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想这应该代表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了一点...你能这么看待我,我当然开心,不用谢吗?”

  砂金摸了摸鼻头,别过眼看向别处:“好吧好吧,随你。”

【Ⅸ】

  凌晨三点,砂金没合眼。

  他已经找到和公司总部取得联系的办法,再有一段时间,他也该告别卡维了。

  他经历过无数过彻夜辗转难眠的日子,这些与血色相伴的日子几乎充斥他迄今为止一半以上的人生,像脖子上那串奴隶编码,成为难以抹平的伤痕。

  卡维家的床远远不如砂金私人宅邸的那张天鹅绒床,不如它柔软也不如它宽大,但是这些天来砂金睡得却格外沉。

  他至少不用连睡觉都在担心会不会被谁暗算。

  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落木地板,空气中有灰尘的小小颗粒,在暖阳下懒散地飞舞着。

  说真的,砂金甚至有些眷恋这样的慢生活。

  但是他知道自己终究是个外来客,也终归要回到自己的黑暗中去,太久没感受骰子在握的手感,博弈获胜的畅快和赌局开盘的刺激,他不由得感到空虚。

  凌晨三点,隔壁卡维的工作室里还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砂金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小时,隔壁敲打声就断断续续响了一小时。

  直到他终于没忍住光着脚走过去,埋头工作的卡维被砂金探出的脑袋吓了一跳:“吵到你了?”

  “不是,我没睡着。”砂金抱着枕头在一边坐下,“你呢,这么晚还不睡。”

  “有个富商找我设计私人豪宅,资金不限,要求几乎没有...换而言之就是任由我发挥!”说起这个卡维就来劲,“难得,太难得了!这是天大的机会,我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设计!”

 “听起来很不错...合同签了吗?我帮你检查下有没有文字漏洞。”

  砂金眯起眼睛,相处这些时日,他已把卡维的性格与行事作风摸得透彻,竟也开始为卡维会不会被骗而担忧。

  直到砂金花半小时看完合同,他才长长地舒一口气,露出笑容:“恭喜,祝我们的大建筑师项目顺利。”

  工作室被敲打模型的烟尘覆盖,他看不懂卡维的专业图稿,拾起桌面一角堆积的彩色方块:“这是什么?”

  “积木拼图,一种益智玩具。我放松或没灵感的时候都会搭它们作参考。”大建筑师卡维擦了擦额角滑落的汗珠,如果忽略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他现在的精神称得上亢奋,“帮我拿一下量角器,你右手边那个,多谢!”

  砂金则好奇地将桌上地上散落的积木都收集到一起:“我可以玩玩吗?”

  “当然。”

 【Ⅹ】

  砂金走之前带走了和自己眼睛颜色很像的那幅挂画。

  直到现在卡维才相信砂金最开始说的话,原来跨星系顶级大企业不是夸大其词。

  卡维给他塞了很多须弥土特产和纪念品,谁都没提是否还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告别砂金后,卡维继续投入项目建设之中。

  然而卡维和砂金都没料到,富商多莉没出问题,合同没出问题,工程队也恪尽职守地完成了工作,但须弥特有的自然灾害死域在一夜之间席卷,将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简直就像命运的玩笑。

  卡维坐在废墟上思考了一整夜。

  他还有一笔存款:母亲剩下的财产、砂金留下的钱,和卡维的住所。 

  那里是他曾经的「家」,没有家人,前阵子和他搭伙过日子的砂金也走之后,现今真的就只是空荡荡的建筑。

  要孤注一掷吗?

  万一死域再来一次怎么办?

  卡维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那个青年,明明只是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不到,砂金那一头金毛和漂亮至极的眼睛还是深深刻在了卡维的记忆中。他闭上眼睛就能想象青年站在面前,用自信的语气说着那句口头禅:「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如果砂金在,肯定会怂恿他赌一把。

  如今砂金不在,卡维也不认为自己有砂金那样的好运气。

  夜露沉沉,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沉思半宿后他从废墟上站起,猛地踢飞一块石头,终于作出决定:「管什么有还是没有!这可是我的理想!」

  命运教他低头,然而他不肯服输,尽管他已输过许多次。

  天亮后,卡维马不停蹄地回到须弥卖掉了那套房屋,搭上自己身上可以付出的一切,全部投入那项后来举世闻名的「卡萨扎莱宫」的建设工程之中。

【Ⅺ】

  “砂金先生很有品味嘛,这幅画是哪家的拍品?我愿意出你获得它时的双倍价钱买下,你意下如何?”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谈判席对面的男人忽然说。

  砂金动作不变,连头都没回一下。

  他知道男人说的是什么,因为整个大厅里就只有这一幅挂画:“无价,不卖。”

  他语调平稳,圆型筹码在指尖灵巧地转动:“抱歉,我也不是故意找茬,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您要什么都可以,但唯独这幅画不行。”

  男人很快猜出这画的由来,追问道:“谁送的?”

  朋友吗?绝不可能,砂金想,被自己称之为朋友的人都够绕庇尔波因特一周了。

  家人吗?不是,他的家人,茨冈尼亚人和埃维金氏族已经死绝了,没有活口。

  他明明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但此时却偏偏固执地想得到那个答案。

  他想起卡维的金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红色眼睛中如有不息的火苗,宛若红玛瑙般诱人,还有卡维在为他描述理想时的神情...

  砂金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回答:“...我的爱人。”

 “噗——”对方听到答案,没忍住笑出声,随后像才意识到这举动的不妥,男人摆了摆手,示意砂金别在意,“抱歉,毕竟...你是埃维金人,我没别的意思,你懂的。”

 “我懂,所以——”砂金放下筹码,伴随清脆的啪嗒声,他说:“送客。”

  “砂金!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男人的神情剧烈变化着,还洋洋自得的体面在保镖们的逼近下被他统统抛舍,“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去找「钻石」投诉吗!?我就说埃维金人都他妈的不是什么好狗...”

  “啧啧。”砂金把面前激光触屏上男人传来的资料划入垃圾箱,“喜怒形于色,这就是我判断你不是个合格的合作伙伴的原因。找「钻石」投诉当然可以,前提是你真能联系上他。”

  “行了,叫下一位候选合作商进来吧。”

  黑暗将使人更加珍惜光明,寂静将使人更加喜爱声音。

  砂金真的有些怀念卡维的声音了。

  他们俩话都多,加在一起,两人能叽叽喳喳地把小屋填满话语声。

  他有点后悔,走之前应该把卡维的声音录下来,这样别说听录音带了,放到公司的最新科技里演化解析成会自己说话的智能AI都没问题。

【Ⅻ】

  再度与卡维相遇,是六年后。

  迎接砂金的是满满六年的生日礼物,一年不落,整整齐齐码放在大小不一的精致的礼盒里。

  “我去查了「卡卡瓦夏」这个名字的含义...怎么说呢,小吉祥草王亲自入梦告诉我答案确实给我吓一跳,不过结果是好的,我也知道了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卡维说着,猝不及防伸出手揉乱砂金的头发,“你好像长高了。”

  砂金的心忽然重重地往下沉了沉。

  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重量压在他心上,但他并不讨厌这股重量。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并无悲伤,只是温暖。然后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有力而轻快,越跳越快,简直快要跃出胸腔。

  他的情绪不断升腾,翻涌,像一锅沸腾的热汤。他仿佛也嗅到了这热汤飘逸在空气中的芳香,很粗糙,还带着点血腥味和盐晶颗粒。

  似曾相识的味道,他想。

  妈妈和姐姐还在时,有次他们运气好,在雨后的旷野上捕到一只翅膀折断的老鸟。那是他们那个月唯一一次吃的荤菜,尽管没有美味的调味料,尽管老鸟的肉又干涩又难嚼,尽管水源稀缺到这汤只够一小碗,一人喝一口就见底。

  那时候他还能尝到幸福的滋味。

  命运仿佛在与他开玩笑,他总是幸运,总是胜者,可身旁人却毫无例外地离他而去。

  “先不说这个。”砂金上下打量卡维,打量卡维的新住处,以及卡维身后一墙之隔,他那一大帮探头探脑的朋友们。

  “我们先去把你卖掉的房产重新买回来,然后请你务、必、坦、诚地告诉我,这几年都发生什么了。”

【0】

  曾经有人质疑砂金为何不加入「酒馆」,欢愉那帮家伙可太欢迎他到来。

  但他还是选择追随公司之上的琥珀王,这令许多人大跌眼镜,赌徒和「存护」怎么想都不搭边。

  人们究竟是犯了多少过错,才要为了死亡而出生在这世上?

  了结「匹诺康尼」一案的砂金,从那边陲监狱的深渊中归来,他坦然回答道:在我一生漫长的黑夜里,那些对我怀抱有善意的人,他们的箴言和行为,已经成为了一座辉煌的巨大灯塔,为我指示出了人生及心灵的最深的航道。

  我一刻也不消停,让自己的生命充满活力,就像那些朝生夕死,将一生浓缩到一天的蜉蝣一样。

  干嘛要去想明天?砂金说,我只活在当下。

  「因为我也曾被人爱过、正在享受着爱。」

END.

*主打一个文章内容和文名完全没关系(bushi,引用了几句《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书中的名句,有小修改。

*可能ooc但我写爽了,甚至怀疑以后还能有产出。

*彩蛋是作者发癫无厘头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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