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回家，鹦鹉说的话让我毛骨悚然（完）
01
我在宠物店偶然间发现了一只鹦鹉。
老板向我炫耀它的独特才能——说话，同时用苹果诱惑它。
鹦鹉以精准的动作接住苹果，咬了两口后便将其丢弃在笼子里，然后开口说道：
「开饭啦！开饭啦！」
我被这个有趣的现象所吸引，于是决定将它带回家，尝试教授它说话。
然而，经过几天的努力，它却始终无法学会我教给它的任何一句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语言。
它有时会哼唱摇篮曲，还会说出「小烟囱」「绿瓶子」「小铁罐」「沙发床」等词汇。
有时候也会说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话，例如「胖妈妈」「红妈妈」等等。
还有那句我始终无法听清的「别掺和」。
我不理解老板为何要教鹦鹉说这些看似毫无逻辑的话，我认为鹦鹉应该学习的是「起床啦」「出门啦」这类日常用语。
我将此事告诉了一位朋友，每当遇到问题时，我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她。
果然，朋友仔细观看了我拍摄的视频，沉默了片刻。
「它说的并不是别掺和，而是别杀我。
「这只鹦鹉可能来自一个虐待儿童的家庭。」
02
听到朋友的话，我感到十分震惊。
「这怎么可能，这仅仅是一只鹦鹉而已。
「你确定它说的是『别杀我?』
「即使如此，也可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呀。怎么会与虐待儿童扯上关系呢？」
朋友面色严肃，掏出一个笔记本。
「不，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这只鹦鹉还说过哪些话，请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
由于我每天回家都会与它互动，因此它说过的话我基本上都记得。
「嗯……它说过小烟囱、绿瓶子、沙发床，你都听到了，还有那句，别杀我? 」
「还有小铁罐，对吧。还说过什么?」
「还会唱摇篮曲，说吃饭啦，经常说红妈妈，偶尔还会说胖妈妈、瘦妈妈、黑妈妈……」
「怎么会有那么多妈妈?」朋友满脸惊讶。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才来请教你嘛。还说过 10 点啦吃饭啦，7 点啦吃饭啦,我8 岁啦,之类的。」
「这些倒是正常，还有其他奇怪的话吗?」朋友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目前就这些。」我回答，「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会有虐待儿童的想法? 」
「你刚才说，这几天你教它说的话，它一句都没学会对吧?」朋友反问道。
我点了点头。
「鹦鹉这种鸟类，学习说话非常依赖环境。首先需要大量的重复，其次是一旦熟悉了原主人的声音腔调，就很难对新声音产生反应。」
「嗯……能否说得更通俗易懂一些。」我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你听到的那些话，都是之前被大量重复过的。
「包括那句别杀我，之所以听不清，是因为它模仿了原主人的语调。」「语调,什么语调?」
「还不明白吗，是哭腔。」朋友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03
正在这时，身边的鹦鹉仿佛听懂了我们讲话一般，扭着脖子，拖着长音开口说道：
「别……杀……我……」
听得我一阵汗毛倒立。
「等等……这只是你的猜想，单凭这点就说什么虐待儿童，未免太牵强了吧。」
朋友摇摇头：
「不是单凭这点。
「它在视频里还说了小烟囱，绿瓶子，沙发床对吧。」
「对，可这能说明什么呢?」
「它一直都是把这几个词连起来说的，说明它的主人在教它说话的时候，也是连起来教的。」
「也许是吧，可这代表什么呢?」
「不妨代入一下，在一个小孩的心里，这几个词是什么含义。」
我闭着眼睛想，怎么也找不到它们的联系，不过是几个简单的单词而已。
「现在家内何处还可目睹烟囱，小烟囱是否指燃着的烟?」
「此乃种种推测。」
友人继而道：
「然则，若绿瓶子喻为啤酒瓶，沙发床寓意睡于沙发之上?」
「如此便可理解，一位整日吸烟、饮酒，醉后便躺在沙发之上的男子。」
「莫忘，鹦鹉学语需经反复试炼，故此即为原主人家的日常情景。」
我陷入沉思，那句语调奇特的「别杀我」，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难道孩子在家中，亦在不断重复这句话。
04
友人之言令我陷入深思。
一位整日吸烟、酗酒，醉后便殴打孩子，睡于沙发之上的男子?
鹦鹉已被售出，那它的主人何在?他可能仅有8岁。
我无法想象。
友人察觉我的忧虑，立即安抚我。
「切勿过于悲观，或许情况并未如你所想。别忘了，家中尚有孩子的母亲。」
友人之言使我恍然大悟。对了，孩子尚有母亲，只不过现阶段，他们夫妇可能已分床而眠。
「对了，那首摇篮曲！」
我急忙道：
「我将为你录音！
「这是否意味着，孩子的母亲深爱着他，每日夜晚皆以歌声哄其入睡?」
「极有可能。」友人颔首赞同。
「然而，如此是否略显怪异呢?」我疑惑道，「一位每日以歌声哄孩子入睡的母亲，一位酗酒殴打孩子睡沙发的父亲，这样的家庭还能存续吗?」
「或许已不复存在。」友人回应，「因此鹦鹉被售出。」
「不复存在……您的意思是……」
别杀我三字再度浮现心头。
「请勿胡乱猜测，不可妄下定论，且尚有一点尚未明晰。」
「何事?」
「红妈妈、胖妈妈、瘦妈妈、黑妈妈，究竟何意?这几个词汇颇为奇特，或为关键所在。」
我亦百思不得其解，这几个词汇鹦鹉发音清晰，绝无听错之理。
这个孩子对母亲为何有如此众多的称呼，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是否应向宠物店老板询问?」
友人提醒我：
「或许，他仍记得售出鹦鹉之人。
「此外，鹦鹉所言之语，尽数记录下来供我倾听。切勿遗漏任何线索。」我连连点头。
友人能想到这些，我并不感到意外。我了解她的过去。
或许她在聆听鹦鹉之语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因此她才离开了这座有她父母的城市。
我寻得一部手机，对准鹦鹉，竭力引诱它多言。
事已至此，我必须严肃对待此事。
05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宠物店。
一提鹦鹉的事，老板以为我是来退货的，连连摆手。
我跟他解释不通，转身拿了几袋鸟粮放到收银台。
「不是退货，我怎么教它说话它都不学，我想问问您认不认识它的原主人，想问下怎么教它说话。」
老板这才喜笑颜开。
「哦，你是问这个，是个女的带着鹦鹉来店里问我要不要，我看这鸟挺好就收了。」
「长什么样，您认识她吗?」我问。
「不认识。」老板摇头。
「穿什么颜色衣服，胖还是瘦?」我有点着急。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老板警惕起来，「你不是想问怎么教鹦鹉说话吗，我这里有教程可以卖你……」
我摆摆手，转头看着柜台上面的摄像头。
「「快帮我找到它的原主人，你店里的监视器有用吗？」
「绝对不行。」老板面带愠怒地回复。
「那好，我会立刻联系工商局，你售卖给我的鹦鹉并没有经过检疫，我现在头痛欲裂。」我迅速拿出手机。
老板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复杂，他不情不愿地将电脑让给了我。
在监控中，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停下电动车，手持鸟架走进店里。
正如老板所言，她留着一头长发，戴着口罩，无法看清容貌，身着一袭红色连衣裙。
我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老板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开口。
找到了，这就是……红妈妈。
06
我将照片发送给朋友。
「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怪异。」我说道，「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
「可能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够温柔，不像是那种会哄孩子入睡的类型。」朋友回应。
「有道理……」
「虽然我们不能以貌取人，但相由心生。」朋友深思片刻，「我看人一向很准，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
「无论如何，红妈妈的身份可以得到解释了。」我指向女人身上的连衣裙。
「真的是这样解释吗，用衣服的颜色来称呼母亲，是不是有些奇特?难道说，她每天都会穿着这条连衣裙?因此才会给孩子留下这样的印象?」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解释吗?宠物店并未提供其他信息。」我挠挠头，突然想起那部手机里已经录制了鹦鹉的许多声音，包括女人唱的摇篮曲。
我找出剪辑好的视频，发送给朋友。
轻柔的歌声从话筒中传出，尽管是通过鹦鹉的口传达，却无法掩盖母亲特有的声调。我闭上眼睛聆听，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虐待与歌声联系在一起。
朋友反复听了几遍，询问店里的监控是否录下了女人的声音。
「店里的狗叫声太大，什么都听不清。」我叹气。
「而且老板说，那女人几乎没有说话，也没有还价，在店里只停留了大约1分钟。」
「看来她是急于脱手。」朋友说道，「但是为什么呢?」
「她肯定是离婚了，不想再有过多的牵扯。」我回答，转念一想，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你说，一个虐待孩子的家庭，还会给孩子购买如此昂贵的宠物，这是否合理?」
「这是很常见的现象。」朋友解释，「人有两面性，有些父母在打完孩子后，会立即给孩子购买物品作为补偿，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内心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购买物品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那么这只鹦鹉，是母亲购买的还是父亲购买的?」我问道。
「母亲。」朋友肯定地回答。
「这类父母的占有欲通常很强，售卖者很可能就是购买者。」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这位母亲也……」我捂住嘴巴。
「不，她可能只是因为无法保护孩子而感到内疚，但我们也不能过于天真，这位母亲在家庭中，并不一定只是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我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
「红妈妈……母亲……」我凝视着视频中的女人，低声重复着。
架子上的鹦鹉听到我的话，仿佛受到了惊吓，扑腾腾地扇动翅膀，开口叫道：
「母亲又来了，小鸟唱歌，母亲又来了，小鸟唱歌。」
吊诡的是，这声音竟带着哭腔。
我和朋友对视一眼，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孩子为什么哭?妈妈来了，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朋友没回答，我猜得出她的心情。
「得尽快找到这家人。」朋友沉声，「事情不对劲了，要赶紧救那孩子。」
07
我简单梳理了一下目前手头的线索。
1 鹦鹉来自一个三口之家。(鹦鹉吃苹果时咬一口就放下，等着再喂，不停地投喂是孩子的喂食特征。)
2 爸爸抽烟，酗酒，经常睡沙发。
3妈妈会唱歌哄孩子睡觉，有一条红色连衣裙。
4孩子疑似遭受虐待，经常哭着说别杀我，施虐人大概率是父亲，但根据妈妈又来了这句话判断，孩子似乎也惧怕母亲。
朋友想了想，对细节部分做了以下补充。
1孩子8岁或8岁以上。(鹦鹉曾说过我8岁了。)
2红妈妈，胖妈妈，瘦妈妈，黑妈妈意义不明，目前只有红妈妈能用红色连衣裙解释。(红妈妈出现频率最高。)
3妈妈很可能是鹦鹉的购买者，也是她卖掉了鹦鹉，原因不明。(离婚?)
4 这家人一天只吃两顿饭。
「等等，一天吃两顿饭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打断朋友。
「鹦鹉曾经说过10点啦吃饭啦。7点啦吃饭啦对不对?
「会在这两个时间点吃饭的，第一顿是早午饭，第二顿是晚饭。很差的生活习惯。」朋友道。
「真有你的。」我赞叹道，「不过这条线索有用吗?」
「"仅凭此线索，作用或许微乎其微，先记录下来吧。”朋友神情显得颇为焦急。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名女子，弄清楚胖妈妈、瘦妈妈、黑妈妈的含义，我预感解开此条线索，整个事件将渐渐清晰。”
我询问朋友是否应该报警。
“报案又能如何？我们目前仅有一只鸟，其余皆为推测。”
线索仅此一条，我们似乎陷入了困境。
我感到一股无力感，一个孩子可能正在遭受痛苦，然而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别急，让我再思考一番，必定会有解决之道。”朋友安慰道。
08
凌晨四点，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来电者正是朋友。
“有线索了！请看这辆车子！”朋友双眼布满黑眼圈，语气充满激动。
我急忙查看屏幕，朋友所指的是女子骑行至宠物店的电动车，监控仅拍摄到车辆的下半部分，仅能看到两个车轮。
“我……并未看出任何端倪。”
“关键并非在此！女子骑行此电动车抵达店铺，然而离开时，此车已消失无踪！
“这是一辆共享单车！”
我仍感到困惑，共享单车能揭示什么呢？表明女子居住地距离宠物店不远？然而这范围仍然过于宽广。
“只需了解车辆从何处驶往宠物店，便能锁定她的位置了？”
“但你如何得知……”
“我刚才已与各大共享单车区域负责人取得联系。”朋友尴尬地咳嗽一声。
“我随意编造了一个地址，告知他们我于当日大约何时，从该处骑行至宠物店，结果始终显示还车失败，扣除我服务费用，若不解决我将向市长热线投诉。你猜结果如何。”
“你……已经找到地址了？”
“正是如此！刚刚，小黄车的负责人告知我，当天确实有一辆车子从天瑞小区驶往宠物店，但他们那边显示还车成功，因为车子随后又被他人骑走。
“尽管此方法略显笨拙，但终究……”朋友长舒一口气。
“立即寻找那名孩子。”
“明白了，你看你妆容未卸，先去休息，寻找孩子的任务交给我。
“你……无需过多担忧……”我说道。
朋友苦笑着点点头，满脸疲惫。
我望着架子上单腿站立，头部藏于翅膀中的鹦鹉，感觉眼眶湿润。
09
次日清晨不到六点，我便守候在天瑞小区路对面。
坦白说，若那名女子更换衣物，我无法保证能够认出她。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我必须等。
可一连从早到晚盯了2 天，都没见到那女人的半点影子。
「她不会是开车出入的吧。」我有点沮丧。
「别灰心，这方法虽然笨，但一定管用。
「相信我。」
果然，在第3天的中午，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红色连衣裙，手里提着垃圾袋，往小区门口的垃圾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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