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0之夏 鸟语兽言
曹濡真坐在沙发上搂着我摇晃，“二娃子，说你有没有想我？”
我用力挣脱开她的搂抱，“男女授受不亲！”
她弹了我一个脑崩，“屁的授受不亲。你是我弟，我是你姐，你小时候尿布我没少给你换。是不是三娃子？”
三娃子点点头，“换过20次。”
曹濡真得意的一搡我，“那会儿你怎么不对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我要会说一准拒绝了，省得你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我老妈喊曹汝珍赶紧去洗澡，好吃饭。曹濡真又搂着我，故意扳着我的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才放开。转身又搂着三娃子说：“三儿，吃完饭给姐姐按摩哦。”
曹濡真长时间不见她难保会想，不管多想，总会在见面后几分钟被她的做派冲击得荡然无存。
晚饭有香椿炒蛋，还放着一盘儿端午节的粽子。爷爷吩咐山娃子保鲜了好几斤香椿，就是给曹濡真留的。
三娃子摊了煎饼，卷上香椿炒蛋或醋溜土豆丝，吃起来美的很，我一连吃了三个。曹濡真一会儿叫三娃子给卷煎饼，一会儿叫三娃子给盛稀饭，一会儿又说煎饼卷辣子醋水调的蒜苔也好吃，要三娃子调一小碗过来。
三娃子顶着脑门上的口红印，被曹濡真指拨的团团转。曹濡真一回来屋里像多了十几个人，爷爷眯着眼，看着毫无吃相可言的曹濡真只是笑。他向来不喜乍乍呼呼的人，看来是不喜欢不喜欢的人乍乎，喜欢的人乍乎他是喜欢的。
老爸老妈两个人小声嘀咕着什么，自成结界。没有人禁端曹濡真，我只能忍着。因为帮我换过尿布，我在曹濡真眼里至今都还是不足一岁的年龄，说话没有分量。
吃完饭和三娃子收拾完碗筷我赶紧回了房间，谁知没几分钟曹濡真带着三娃子进来往我床上一躺，让我俩一边一个给她按摩。我也割了一个下午的麦啊。
曹濡真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得承认她笑起来更加明艳，可我深觉可恶。
“你干不动活可以不下地呀，又不是非得去。”
“劳动最光荣。我能力不行，态度必须有。在说我户口在社里，回来赶上夏忙不下地不像话。过两天社里会餐，咋好意思去吃？”
“你们学校不也有地？你夏收往回跑，不怕扣劳动课的分？”
“今年我们系的地没有种麦子，种的是早玉米和豌豆，不然我能回来？”
曹濡真的全息机闪过一个投屏，是个男娃，还没看清楚眉眼，她一把掐黑了。把全息机扔给三娃子：“给姐姐设置一下，凡是我不喜欢的投屏过来，都给全方位拦截了。拦截语是：老娘忙着呢，少骚情！”
三娃子拿着全息机盯着曹濡真。
“你不说人名，他知道拦谁，你又甩人了吧？”
“哼，瓜迷失眼的还不实诚，不甩留下来生孽呀。”
曹濡真给三娃子报了五个人名。得，这回还是批量的。好看的女人，真是男人的报应劫。
三娃子操作完把全息机还给曹濡真。这几个男娃不管投屏信息无影通话，都接不到曹濡真了。如果人靠近也会有距离提示，曹濡真的距离提示范围设置了五十米。
“你又不喜欢招惹人家干嘛？”
“自己粘上来的，好不好？我挑了几个课业好的陪我上了几次自习，泡了几回图书馆。”
“你分明是找了几个人免费给你辅导作业。”
“不愧是我曹濡真的弟弟，聪明。”
“你都没和人家正经处，怎么知道人不实诚？”
“我同室的女同学的同学或老乡跟这几个人谈过，说他们只想谈谈恋爱，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我可不想和人耍流氓或被人耍流氓。”
“奥，喜欢就一定要结婚啊。”
“刚夸你灵，又闷开了。喜欢不一定要结婚，如果你把喜欢表达出来，要和人谈恋爱，却不以结婚为目的就不对，从某种起程度上来说等同于发泄一下喜欢的欲望。
也许别人觉得太过传统，我觉得吧，感情是美好的，美好的事物应该有实在的现实托底才不会流于脆弱虚飘。
谈恋爱嘛，吃吃喝喝，花前月下是主流流程，你老姐我认为除此之外应融入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八字方针。感情最易带动人的情绪，搞不好会影响正业，所以不能太感情用事，得给她塑塑型。”
我一直以为曹濡真是浮夸二字的完美阐释。没想到她骨子里这么严谨端方，怪不得她从初中起就明目张胆的交男朋友，老爸老妈从来不当一回事。怪不得她一路交男朋友到今天课业一点没有耽搁。
我曾怀疑老爸给她脑子开过小灶，私下另输入过应试知识。合着曹濡真面上倒三不着两， 心里有数。
“二娃子，你说我毕业了干什么好呢？”“
你不是跟表哥说你要大杀影视圈吗？”
“说说而已，表哥说让我不要浪费了美貌，我就那么一接话。他吹吹我是想让我给他当真人模。美貌确实算个资本，不实在。人得有真本事。”
“啥是真本事？”
“就是使出来能让别人受益的，叫真本事。使出来，大多让自己受益的叫能耐。”
曹濡真今晚真是一鸣惊弟呀。我不由认真起来给她捏肩。
“你说我往鸟兽语言研究方面走好不好？”
“你是要做公治长吗？能听懂鸟鸣兽语对别人有啥益处？现在信息获取唾手可得。”
“你忘了前几年地震是怎么提前预测出来的了？”
山边村里有家人养的鹦鹉，没笼住，飞跑了。游荡了几天，又惊慌失措飞回去了。跟主人说有大危险，山要倒，快跑！主人把消息发送到网上，大家推测有地震，为防万一还是让沿山一带的人撤离了。隔天果然地震了，山体滑坡。震级不大，4.8级，震源也较深，房屋有损坏，没有造成任何人畜伤亡。
“还指这预测地震呀？”
“当然不能靠鸟语兽言来预测。但是可以提前预警呀，减少损失。再者，如果能跟鸟兽交流，不就能知道动物到底是靠什么感知到地震，没准能得到一些研究方向，然后像预测天气一样预测地震。”
“想的挺美。”“
“科学需要想象力，老爸说的你忘了？不把未来生活想得美一点，怎么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努力？怎么来的奋斗动力？”
“也许不等你研究清楚鸟语兽言，地震已经能预测了呢。”
“曹濡然，亏你还写诗填词。你脑子是不是只在风花雪月上有无限想象力？哦，还有你月球上的嫦娥仙子。
把注意力放到地面上的生活中来，是不是很多人养有宠物，老人还有生活中情感没有得到完满抚慰的人养得居多？想想人如果能与宠物自如交流，那么这些人是不是能快乐许多？
还有动物比人更了解自然，更能感知到自然的变化，这是不是也是一个人与自然与万物和谐并存的通幽之境？想想如果能听懂老虎的吼声，原始森林深处的秘境之地还有密可言吗？
到时候我算不算一朵解语花？赛过唐明皇太液池的千叶莲。然后一众云际空军，眼儿前不甫能栽起合欢树，恨不得双膝拜着解语花。哈哈，想想就带劲！”
“要是你到老了才研究出来呢？拜你的就是一群退役的云际老头。”
“曹濡然你给我闭嘴。别忘了不只你有天分，你老姐也有天分。”
曹濡真从小特别招动物喜欢。村里在凶的狗见了她就摇尾巴，她能把树上的麻雀招到手边喂米吃。早年社里晒粮食她看场，那会儿日常民用的驱鸟器还没上市。曹濡真招来几只麻雀，让它们跟同伴说说，不准吃晒场上的粮食，地里洒落的不少，要吃上地里吃去。结果她看晒场的那几天，还真没有麻雀来叼嘴儿。
曹濡真坐起来搂着我温温柔柔的唤我：“小然。”
我一激灵，之前在家里她惹了事儿犯了错，要我给挡枪，一直用这一招，用了这么多年，从不变套路。糊弄熟人，就能这么不走脑子吗？
“你又惹啥麻哒了？”
“没啥麻哒。我原先答应老爸未来做信息处理研究，也答应了老妈继承外公的遗志，做空中交通网路自由整合分解。老爸好说话，爷爷虽然希望女承父业，肯定不会反对我。老妈因为外公做太空交通探索时牺牲，尸骨无存。对这事儿看得挺重，我答应了她又改弦更张，难保不跟我翻脸。老妈一翻脸，天塌地陷，不是我能承受的。你不是老妈的心头宝吗，帮我去说合说合。”
“谁让你为了多要生活费几头哄骗。”
“我哄骗来的你不也跟着花了。”
这倒是真的。曹濡真一向大方，多哄骗的生活费，没少给我花。我完全支持曹濡真的选择，人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更别说有天分了。喜欢才能做到极致，况且这事儿挺有意思。
说服老妈对我来说不是多难的事儿。多填几首词准能给她融化了，文艺女青年的软肋好捏，何况还是伪的。
“行吧？你要是帮我办成了，我帮你成就一桩好事。跟我关系最好的那个室友林黛儿，你记得吧，来过咱家。”
“记得，史湘云的性情却叫个林黛儿。”
“她家要是姓史，肯定叫史湘云了。谁让她家姓林呢？她奶奶又最爱林黛玉。林黛儿有个妹妹叫林玉儿，比你小半岁，长得蛮的很蛮的很！你看，”
曹濡真翻了一段影像出来给我。林玉儿气质清冷，确实一眼令人忘俗，我不由愣怔了片刻。
“林黛儿很喜欢你。我俩说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回头牵线让林玉儿做你女朋友。老姐对你够意思吧，这样月中仙子一样的女娃都给你划拉下了。她学习也很出挑，比你不差啥。”
我一下又气又臊。这两个二不愣瞪的女的，竟拿弟妹私相收授。
觉察到我情绪变化，曹濡真扑哧一笑，“我知道你喜欢秦明月，万一你和秦明月好不了呢？不还有林玉儿吗？林玉儿比秦明月好看，你也不吃亏。”
“啥我就喜欢秦明月了？！”
曹濡真斜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是不是啊？”说完她起身拉着三娃子走了，出了房门又探头进来，“如果真喜欢早点下手占着，小心给截胡了，漂亮又聪明的女娃喜欢的人能少了？”
我跳过去推开曹濡真，使劲把门关上。门外曹濡真笑着说，“瓜怂分不清好赖话。”
我心里一阵烦乱。
套种豌豆的三亩麦子隔天中午割完了，下午我特意在麦地另一头正对着秦明月割了过去。
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我打破了自己的常规速度纪录，提速了近一倍。和秦明月接上时，她抬头一抹汗湿的额发，微微一笑。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竞上初中的班长，哪怕只当一年。
山子不失时机喊我救命，我一过去他放下镰刀，并了两个麦个子躺了上去。“曹濡然，你个怂肯定是妖托生的，这是人能有的速度吗？这是人能有的速度吗！？哎哟，我的老腰，快断了！！”
我割了一把麦，打着麦腰过去踢了他一脚。“你连女生都不如。自己割不动，还净是话。躺一下赶紧起来割。劳动课再评个合格，不说你爸打不打你，你脸有地方搁不？”
劳动课合格是最低，评级虽然也有个差级，但差级从来没有评过。所以评上合格等于是最差，等于懒，好长时间都要受人嘲笑。所以宁可以咬牙挣命，谁都不愿意评上合格。
下午四点过，十五亩麦子被大家撂倒在地。原先丰茂的地面，一层半拃来高的黄白麦茬，像换了个新发型。
同学们活似一群斗败的残兵，横七竖八在地头坐着趴窝了。歇了一会儿，又下地装麦子，帮低年级小朋友捡麦穗儿。待麦捆入场，麦穗拾净，虽然个个面带体力劳动后的疲乏，眼梢嘴角却有几分自得的笑意。那么大一片地的麦子啊，被我们一天半时间拾掇了。
明天麦子碾场，麦地旋耕，放水泡软起浆，施肥水整完地，估计大后天就可以插秧了。
十五亩的麦子铺在体育场（学习用体育场做晒场）上还是颇为壮观的。体育场已提前把地面附着的地衣揭掉了。收卷地衣是个重体力活，学生干不了，校工操纵机械臂收的。
学校体育场地面平整，但不是特别光滑，稍有点摩擦力，用来碾场再好不过。原来夏秋忙农活一直要有老师带，后来时间久了流程固定什么时间点做什么，都轻车熟路，带队老师忙于外围沟通时，不等老师发话，大家就自己动手了。
碾场之前要先摊场，把麦捆儿打开沿场边按序一道道铺开，下一道麦穗儿压在上一道麦穗下方。一二三低年级来回拖麦捆儿，四五六年级摊麦捆儿。
配合说不上多默契，倒也不走大褶儿。此刻活路不在考评时间内，没了第三只眼记录，笑的闹的，追着打的，你踩着我了，互相又挡了道儿口角的，指责麦子没有铺匀的，活像一大群炸了窝的鸡，各班班干部来回不停的维持着秩序。虽然放浪了形骸，却也在玩闹间，没有彻底丢下手里的活儿。
摊完场之后，体育场平展展铺了一层麦穗儿。低年级的在上面追跑撵打，还有在上面打滚的，也不怕麦芒扎。碾麦子要太阳好，大太阳一晒，麦粒更容易脱落。
中午十点半，从附近村农业社借调来的拖拉机，拉着石碌碡进了场。原先排成一行的四个大碌碡，启动程序后并成一列。
几个来回碾完，拖拉机退场，五六年级三百多人持着三股叉，刷了学生卡入场，翻场。
翻场多少要点技术，更要点气力，低年级干不了。从最边上压在最上面的一层起翻，将朝东的麦穗，掉个个儿翻至朝西。后面的人依次跟上翻下一层。
二修的杈用得最好，虽然他速度不咋地，还是排在了第一的位置，相当于打样。
场翻完，又晒了一个多小时，拖拉机又下场碾了一遍。一个多小时刚好大家看完一部电影，五六年级又下场再翻一次，翻完收工。
大家洗完脸涌向食堂去吃午饭。午饭是臊子面，忙了一上午个个都饥肠辘辘。偌大一个食堂，破天荒很少人说话，只听见扯布一样的吸面声。声大的让厨房帮杂的两个小机器人头上的灯闪了又闪。也不知道它们的运算结果如何，把厨房的几个师傅惹得笑个不停，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一碗面下肚垫了底儿，第二碗端起，才有人腾出嘴来交谈。交谈声无一例外被吸面声淹没。男生大都吸了三四碗，女生也吃的不少。吃完一个个脸上挂着几分傻气，然后是一片打嗝声。帮杂的小机器人头上的灯又开始闪。
早在几年前我就十分认可劳动最光荣。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好好劳动完后，吃饭心里特别踏实、朗然，而且吃得很香。能踏踏实实香香的吃一顿饭，不失为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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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眷宠[全息]》碧浮衣 ^第5章^ 最新更新: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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