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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弈的推荐

*CP:US×UK

*悬疑文,发生在一家偏僻旅店的故事,试试美式文风

*预警:阴暗/暴/力场面描写,以及部分x暗示

*本文使用第二人称视角叙述,且包含多位NPC,请注意辨别角色区分

概要:一对寻常的跨国婚姻夫妻,在他们的蜜月旅行中偶遇了不寻常的事件。而这一切,或许得归咎于那对几天前入住他们对门的可疑父子。

“我们得当心点儿,”你常对妻子说,“每个陌生人都可能是潜在的危险。”

假期到了。你在客厅里看电视,你的妻子正在打理庭院,为玫瑰花丛除掉那些恼人的杂草。初夏晴朗的天气让你感到悠闲,你抿了一口咖啡,在热气氤氲中盯着电视屏。

那上面正在播报新闻,你把声音调大,主持人的声音墙壁和地板间荡起回声。

即将播出的是一则连环凶杀案。事关偷盗、抢劫以及故意杀人。第一个人是在伦敦死的,他在出了银行后被蒙面人爆头,刚取不到五分钟的一万英镑遭人抢走。随后全英国又发生了类似的几起。新闻里受害者的尸体打了满屏的红色马赛克,像菜市场上宰了的鱼。

这个烂摊子本该只属于英国警察,但最新一起发生在了纽约,这让它一跃升级成跨国案件。穷凶极恶的罪犯从英国流窜到大西洋对岸,引起了社会恐慌。采访中英籍的警官和美籍的主持人相对而坐,为罪犯的国籍相互踢皮球。

“凶手的身份至今存疑。”警官说,“但有亲历者声称其中一个有美国口音。”

“美国人?”主持人反问。

“不确定。”警官继续答道,“我们怀疑这是个双人团伙,也有可能是情侣。”

电视上又放出一张照片,一处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地板上似乎落着什么东西。你认出那好像是个避/孕/套,用过的,旁边还有个橙蓝色包装盒,就是在欧美随处都能买到的牌子。死者身上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所以这两个凶手大概是趁着犯罪完的兴致互相又犯了一次罪,他们甚至不愿意回收罪证。

上帝会诅咒这对恬不知耻的恶魔!警官在荧幕上痛斥着凶手的罪行,你感到有些不安,又端起了杯子,仿佛热咖啡能够安抚你砰砰直跳的心脏。

“换个频道,亲爱的。”妻子从阳台门后探出头来,她手里还拿着那柄园艺铲,“我们是来度假的。”

你咕哝了一声,换了个台。

“我知道,但还是要注意安全,宝贝。”你说,“康涅狄格州离纽约可不远。”

“别想这些倒霉事啦,如果你很闲,不如过来帮我搭把手,瞧瞧这些杂草……”

“你就由着它们去吧,乡下土地肥沃得很,就适合野草疯长!”园艺可不是男人想干的事,你立即找借口推脱,为了防止妻子又唠唠叨叨埋怨半天,你决定从沙发起身。

“这样吧宝贝,我去商店给你带点东西。”你披上外套,准备出门,“你想要什么,花?首饰?纪念品?”

你知道她不会拒绝任何礼物的,这个从英国娶回来的女人一向喜爱奢侈。就在你想着该买些什么回来哄她芳心,拧动门把手时,刚好碰见两个迎面走来的男人。

他们似乎就是即将搬入你们对门的旅客,戴墨镜的金发年轻人拖着行李箱,另一个戴着礼帽的绅士陪在他身侧。你们的视线相遇了。年轻人抬起墨镜,热情地和你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老兄。”他就像那些常见的街头小子一样,说话带着浮夸的口音,“天气不错,对吧?没有比现在更适合度假的了。”

典型的美国小子,你在心里暗暗用美利坚这个名字称呼他。“是啊。”你说道,“城里人每年都在这时候来康州乡下。”

“我姓盎撒,就住你们对门。”美利坚指了指身旁的绅士,“他是和我一起来的,我父亲。”

“请多关照。”绅士微微点头致意。这个男人言辞礼貌,嗓音柔和,夹在你和另一个美国人当中就像有一层天然的气场隔阂,让你觉得有些不自在。

而且他太年轻了。美利坚看起来二十几岁,可他父亲居然长了张只有三十出头的脸。他们的五官确有相似之处,能够证明血缘,但模糊的辈分差让你感到恍惚。成年人和父亲一同旅行,只有他们两个,此外再无他人陪同——你想起你十年前就死了的那个胡子拉渣的酒鬼老爹,抽了抽眼角,认定自己绝无可能做出同样的事。

即便心中有诸多疑问,你还是向他也道了声好,基于这位绅士标准的英音,你给他也取了个名字叫英吉利。

康涅狄格州的乡下是纽约人的度假胜地,森林风光很好,驾车走公路也不需要多久。每一对计划着度蜜月的夫妇,露水情缘的小情侣,还有从高速公路上停下来给车加油或者找个地方喝一杯的,都可能是被这家民宿旅店吸引前来入住的客人。你和妻子是常驻旅客,已经在此居住了一个多月,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双人同行的父子。美利坚亲热地贴着英吉利的身侧,哪怕后者大庭广众之下觉得难堪,看他的眼神犹如看一块甩都甩不掉的橡皮糖。

这确实够新奇的。你想。

“这会是一次难忘的体验!”美利坚大笑着拍着他父亲的肩,就像每逢旅游就兴奋得不得了的小孩那般。英吉利颇显嫌弃地瞥他一眼,掏出客房钥匙准备开门。就在这时,你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妻子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像往常那样对你发号施令。

“亲爱的,别忘了去前台交下个月的房租——”她对你说道,转眼就看到即将搬入对门的二人,“噢!”她眼睛一亮,“这是对门的新邻居?”

“很高兴认识你,女士。”美利坚热情地应答,“你也是英国人?”他惊奇地看向我,“不错啊老兄,居然娶了个英国老婆。”

“机缘巧合罢了。”你谦虚地答道,在三人的谈笑声中,余光不经意瞥到英吉利那边去。这个英伦绅士没有参与你们的话题,反而脸色变差了些。英吉利脸上本就浅淡的微笑更淡了,他漠然地平视前方,某一刻目光与你对视,你仿佛从他眼底看出了一丝冷意,甚至说是厌恶都不为过。

这一幕快得就像眨眼的幻觉。等你回过神时,妻子已经离开,英吉利也已经开门走进去了。这家的儿子就这样被丢在外面,美利坚站在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戏谑地嗤了一声。

“别放在心上,英国佬经常这样。”

“他不喜欢美国人?”

“他不喜欢和英国人婚恋的美国人。”美利坚纠正,“想想五十年前,他们国家不也出了个宁愿退位也要娶美国人的国王吗?用这种传统老家伙的话来说,‘天大的耻辱’!”他模仿英音夸张地吐了吐舌。你听了他的描述,并没有生气,只感到奇怪。

“可你也是美国人啊,伙计,是随的母亲的国籍?”你疑惑地说,“那你父亲怎么会这样?”

“哈,这就很难一句话讲明白了……我妈,呃,她应该也是美国人没错,但我从小就没见过她,我就当这世上不存在这号人物,是的,从不存在。”

美利坚含糊不清地解释,看得出来他想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你意识到可能聊中了这个家庭的难言之隐,比如婚姻不幸、单亲父亲什么的,于是聪明地闭上了嘴。

“就当他是被美国妞折磨惯了,嫉妒你有个英国老婆吧!”他重新笑起来,拎了拎手里的行李箱,“我还有一堆事得忙,没准晚上才有机会喝一杯。”

“一起?”

“好啊。”美利坚说道,转身走入房间,“我正愁身边没个同龄伴儿呢。”他眯起眼睛笑,“那么回头见。”

现在是旅游旺季,旅店临近森林公园,每一层的房间几乎都爆满。在此之前,你和妻子已经在底楼的客房居住了一个多月。这是旅店最好的房间,自带一个庭院,价格让不少想要省钱的旅客望而却步。对门的房间规格和你们一样,妻子对钱一向感知敏锐,她始终认为,住进去的客人一定非富即贵。

你记得对门最早住的是一对学生情侣,男的确实出手阔绰,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公子哥,女的浑身上下也都是名牌。他们只住了不到一周就走了,带走了行李,但没有去前台退房,连押金都没要回来的行为让翻账本的店员瞪大了眼睛。因为房价昂贵,这间房在他们走后空了很久,才迎来了新的住客。

多和他们聊聊吧,亲爱的!妻子说。那对盎撒父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你就当是去交两个朋友。

他们入住当晚,你在底楼酒吧里又遇见了美利坚。你想起妻子的建议,于是去打了声招呼,顺理成章地坐到他旁边。他那个英国父亲没来,应该是不想看到整个酒吧里全是闹哄哄的年轻人。你和美利坚年龄相仿,很轻易地就能找到共同话题。

“老家伙只是水土不服,他好久没出过国了,可谁叫这趟旅行是我定的地儿呢。”这个美国大男孩轻敲着桌面,对你狡黠地眨了眨眼。

你在闲聊中得知,美利坚在纽约读大学,他的父亲英吉利则常年定居伦敦。学校放暑假了,于是儿子马上定了机票,他先去英国玩了一圈,随后把父亲拉回美国,开始了他们后半个月的旅行计划。

你今年也有二十岁,但很久以前就辍学了,对校园生活并无兴趣。然而美利坚仍在喋喋不休着关于他自己的事:考试、球赛、奖学金,追求校花,还有和另一个俄籍学生争当校霸,诸如此类。你看出他是个傲慢的家伙,喜欢毫不克制地炫耀自己的荣誉和财富。

美利坚说盎撒家是经商的,英吉利年轻时很富有,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让他现在看起来有点落魄。父亲目前需要儿子接济,这趟旅行的开支也都是后者付的。

“这没什么。”你说道,“我妻子也是英国人,家里破产,但她还是抛不掉那副大小姐做派。”

“哦,同病相怜?”美利坚笑出了声,他招呼侍者倒满威士忌,主动与你碰杯。

“相信我,英国没什么好玩的,那儿的食物快要了我的命。”他说道,举杯喝下一大口酒,“而且旅途当中还倒了大霉,老天,这可比食物中毒什么的更可怕——我们在伦敦亲历了凶杀!”

“凶杀?”

“新闻里的那个。”美利坚指了指吧台尽头,那里摆着一台电视机,晚间新闻仍在播报那起沸沸扬扬的连环凶案。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亲眼目睹过现场,你倒吸一口凉气,像和他感同身受似的,你握着酒杯的手指都紧张得有些抽动。

“我和英国佬那会儿在逛街,啊,然后就看到那个倒霉蛋被劫匪一枪打爆了头,又红又白的黏液溅了半条人行道……所有人都在尖叫,那个行凶的家伙趁乱跑了,坐上同伙的轿车扬长而去。”

美利坚认真地回忆着,年轻人胆子很大,绘声绘色的复述让你佩服他的记性。

“全英国的人都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包括我父亲,所以我提议让他这个夏天来我这儿住。”想起烦心事,这个年轻人懊恼地捶了一下桌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给自己又灌了一大口闷酒,你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本以为带父亲来美国更安全,却没料到凶手居然也跑了过来。上周的劫案就发生在纽约,离这里仅仅130英里。他在担心这趟旅行会横遭不测。

“美国这么大,”你宽慰道,“不会那么凑巧。”

“但愿吧,我可不想假期被搞砸。”美利坚说道,他的酒杯已经见了底。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超过零点了,他父亲定下的门禁时间所剩无几。于是他急着和你道别,他起身的动作有些不稳,步履摇晃,你觉得他可能是喝多了。

出于身为对门邻居的好心,你一路送美利坚到房门口,他靠在门边,连语气都变得像极了一个醉鬼。

“哈哈哈……谢谢了,老兄。”他甚至忘记门铃就在旁边,而是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老家伙,开门!”

你发誓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但里面的人由着醉鬼在外面闹了半天,才拖着脚步过来开门。盎撒的家教大概很严,英吉利把门打开一条缝,露出眼神冷厉的半张脸。

“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把房门锁一整夜。”做父亲的先是把儿子一通斥责,然后才看到站在后面的你。

“哦,住在对门的先生。”他的语气礼貌却硬邦邦的,就像例行公事,“感谢你将这个混小子送回来。晚安。”

看得出来这位绅士还是不喜欢你。他把美利坚拉了进去,随即砰地关上房门。你自讨没趣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你给她买的礼物,项链和宝石耳环价值不菲,她乐此不疲地把玩着那些珠宝;而你知道,每当你这么做,她至少这一周里都会与你亲密得如胶似漆。

可你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富裕家庭的出身,你获得这些东西靠的是更加辛苦的工作,而这趟蜜月之旅恐怕又会让你的积蓄缩水几千。想到这些,你便没有了再和妻子亲近的精力,而是比以往更早地洗漱回房。你躺在床上,脑中却又翻现出那则凶杀案的新闻,你觉得自己像只惊弓之鸟,挥之不去的焦虑让你辗转难寐。

何况,这个夜晚并不平静。旅店隔音不好,让你听见了对门房间彻夜的噪音。那家的儿子一定醉得不轻,美利坚混杂着笑声的胡言乱语能够穿透两面墙,直达你的耳朵,随后还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物品掉落声。不知道是客厅里的哪个花瓶还是杯子砸碎了,你听见英吉利不带脏字的骂人,但很快就被他儿子的嗓门盖了过去。

这对父子的关系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你心想。

松手!你隐约听见那个英国人这样说,他很可能正在和美国人爆发着一场肢体冲突。然后对门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就像有人摔在了地面上。你想,如果不是那个醉鬼自己摔跤,那就一定是他用暴力把他父亲推倒在地。英国人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他耗尽了力气,似乎在吃力地喘息,你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低泣。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两个能不能就安静一分钟?

你浑身憋得慌,妻子倒是睡得安稳,你没吵醒她,独自起身下了床。你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到旅店外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盒烟。

现在是凌晨四点。就在你吞云吐雾,让户外的新鲜空气缓和了一点心情之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是英吉利。那身黑西装礼帽融进夜色,差点没让你看清晰。绅士从旅店大门出来,与白天你所看到的衣冠楚楚形象不同,现在的他显得有些狼狈,衬衫皱巴巴的,裤腰带也没扶正,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刚逃脱出海雕利爪的知更鸟。他低骂了一句什么,掏出一块手帕,擦拭掉颈侧和嘴边淡淡的血迹。

你立刻躲进墙后暗处,英吉利没看到你,径直走向了另一边的公共电话亭。他拨出了某通电话,旅店外夜深人静,只能偶尔听见野猫在叫,你站着的地方刚好能断断续续听见他的话语。

“计划有变……”他沙哑的嗓音随风传来,可你只听得清几段破碎词句,“我回头再联系你。”

你偷听了一会儿,认定这是一通私密电话。因为这英国人显然不是打给他的儿子,又或者他的哪位前妻。英吉利拿着电话筒,又恢复回绅士的耐心和礼节,他用的称呼是“某某小姐”,证明电话那头的是一位未婚女性。

“我不会让那个人给我们添乱。”

英吉利最后撂下一句,与对方互道晚安后挂断了电话。他左右环顾,仿佛在忌惮着什么人,然后才扯紧衣领,匆匆地原路返回。看着他反常的样子,你认定你撞破了一个惊天秘密。

一个男人婚姻失败,却又有点小钱,深夜和一个女人偷偷通话;一个父亲方才结束一场家庭闹剧,转头就跑了出来,在电话中表达出对儿子的厌烦。稍加思考,你就能猜出故事的全貌。

“伪绅士。”你嗤笑一声,脑中都能想象出他被强势的儿子管制,蠢蠢欲动又心怀不甘的模样。美利坚的做法很对,因为你仍记得你自己那一团糟的童年往事,以此牢牢记住一个道理:对本来就没受到过多少父亲关照的小孩来说,有了继母,亲爹也能变成继父。

如果你的父亲没有为了另娶新欢,彻底断了你的学费和抚养费,你觉得他也不会死得那么早,这一切都是上帝降下的报应。

这个英国佬,大概也是那种人?你恶意地想,甚至有些怀疑他会不会干出更可怕的事来。

你胡思乱想着,抽完了一整支烟,在破晓前回到了房间。妻子被你进来的声音吵醒了,她披上了衣服,睡眼惺忪地看着你。

“亲爱的,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像个八卦记者,把今夜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全告诉了她。

“上帝啊。”妻子叹息,“那个绅士原来是伪君子。”

“那对父子身上的秘密或许比我们想象得更多,想想那起凶杀案。”

“凶杀案!”听到这个词,妻子就像只被吓到了的兔子般抖了一下,“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多关注他们一点儿……”

你喃喃道,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尸体、尖叫和席卷两国的新闻报道。你的心脏揪紧了,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你的担心并不是多疑,隔天早上,盎撒父子的争吵就起了后续效应。美利坚走了。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旅店的餐厅里,简单吃过早餐后,他就离开了旅店,并没有带上他的父亲。

他在餐厅里还和你打了招呼,表情很正常,看着并不像知道英吉利昨晚出去的事情。美利坚笑嘻嘻地告诉你,按旅行计划,他今明两天要去森林公园,那是城里大学生放假都喜欢去的地方,他可以找几个旅伴,蹭他们的帐篷。为了图方便,他今晚就留在营地不回来了。

“你父亲不去?”你疑惑地问。

“他对露营没兴趣。”美利坚只是摆手,“养尊处优的老绅士只喜欢待在家里,数他的钞票和钱币。”

你一时哽住,有些话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而且他说他腰疼,不想出去。”美利坚接着补充道,切着盘子里的早餐松饼,“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出事?”

“我怕他被谋财害命的凶手盯上,当然了,旅店这种地方没准还有更令人讨厌的狐狸精,有钱的白男总是最受欢迎的那款。要是老家伙不安分,被我发现的话……”说到这里,美利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你。

“我会宰了他们。”

这句话低低地从齿缝间挤出来,你看着他的脸,那一瞬间从热情转为冰冷的笑意让你不寒而栗。

“哈哈哈,开玩笑的。”美利坚笑起来,重新动起了刀叉,“你被吓到的表情真滑稽。”

他吞咽下最后一口早饭,检查行囊,最后在餐厅门口和你道别。

美利坚走后,这些话仍停留在你的脑袋里挥之不去。不知怎的,你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话锋中暗含深意。以至于你本来答应妻子今天陪她开车兜风,结果因为这件事分心,惹得她不愿理你。你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她的冷暴力,只能又花上二十美金,在商店给她添置了一支口红。

等晚上回到旅店时,你身心俱疲。妻子去洗澡了,从浴室传来她哼唱的英调小曲。你看着电视,在主持人死气沉沉的播音腔中眼皮渐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你梦见伦敦的天空,钟楼,还有静静流淌的泰晤士河。那是一个和你的家乡并不相同的国度,你在一个雨夜初遇了现在的妻子,你们去过英国很多地方,你本想一辈子留在那里,但突发的劫难迫使你回到美国。

妻子对你提议过很多次,可你说不想要孩子。

你慢慢睁开眼睛,表情变得沉重。你看了眼表,发现自己只睡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妻子都还没有从浴室出来。你想去抽根烟,但想起房间里配了个该死的烟雾报警器,要是那玩意儿把警车或者消防车弄来,可就闯大祸了。

你犹豫片刻,还是不想去那个乱糟糟的庭院。

于是你离开房间,打算去旅店大厅解决你的烟瘾。你叼着烟,正准备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余光瞥见一个陌生人正走进旅店大门。

那是一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人,金发碧眼,身材丰满,让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风风火火地走进大门,无视了打着瞌睡的前台店员,也无视了你,快步走向通往客房的走廊。你原以为她是你妻子新认识的哪个朋友,正想偷偷跟过去看戏,但女人却在对门停下,不按门铃,而是用指关节咚咚咚地敲门。

你藏在墙后,看到英吉利开了门。

绅士探出半边身子,他看了女人两眼,脸色和语气相比对他儿子缓和了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点。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他皱着眉说道。

“你不习惯?”女人嬉笑,她故意凑过去,想要更多的亲近和肌肤相贴,英吉利半推半就,对她热忱的举动感到犹豫,就好像他的绅士风度让他对这个女人的无礼无计可施。

“抓紧时间,我有事对你说……”女人压低声音说,“对了,你身上的钱给我几张,我明天有用。”

在你惊愕的目光中,英吉利把那个金发女人迎进了门,后者还心安理得地挽着他的手臂。这一幕让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转念一想,你早在昨天就见识过他偷打电话,这个金发女人的出现就变得十分合理。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你几乎可以确定,对门的这对父子之间隐藏着一个秘密。

父亲是个风流绅士,瞒着儿子,在偷偷联系他的情妇。

你甚至怀疑,他给那女人的钱都是从他的倒霉儿子身上刮来的。

那个年轻人还疑似有暴力倾向。

就像潜在的凶犯。

你蹑手蹑脚地开门回房,妻子已经洗完了澡,她坐在客厅里,问你出去做什么。你把烟和打火机丢回桌上,将刚才目睹的一切全盘托出。她听着你的讲述,轻松的表情渐渐绷紧,然后沉思了许久。

“你说得对。”她突然冒出一句,“我们是该多关注他们一点。”

你们坐在客厅里,时刻留意着走廊上的动静。约摸一个多小时后,对门就传来推开的声音。你透过房门锁眼窥过去,看到那个女人离开了。你笑了笑。

“别不高兴了,宝贝,别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如你。”

“美国婊子。”妻子冷冷地说。

你们的想法得到了印证。美利坚不在的日子里,他父亲的行踪愈发可疑。英吉利不像来度假的,因为他从未离开过旅店,如果不是在旅店里闲庭信步,那就是坐在餐厅里,靠一杯茶和报纸消磨掉白天里的那几个小时。

很快,你们就有了新的发现。就像美利坚之前开玩笑说的那般,这个英国人并不老实,他总是喜欢观察周围的人,尤其那些来来往往的男女,那捉摸不透的目光就像暗中窥伺的猫。他还对你的妻子感兴趣,你不止一次看见他往妻子这里瞥来,又巧妙地及时挪开眼睛。

他有时也会去电话亭打电话。对待电话那头的人,绅士依旧温和有礼,而这在你看来就是英俊皮囊下的虚伪。你嘱咐了妻子几句,随后便借口说要去办什么事,在傍晚时分驾车离开了旅店。

这当然是假话。你只是在高速公路上转悠了几圈,就在半小时后溜了回来。你避开了所有人,从庭院翻墙进去回到客房。客厅的电视机还开着,就在这时,你听到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房门是开的,妻子正站在门边和某个人说话。你藏在客厅角落,听到妻子夹杂着轻笑的调情。

“别担心,先生,我丈夫今晚不会回来。”

你的呼吸收紧了,紧接着的是那个男人假惺惺的婉拒。

“请自重,女士。”英吉利回答,语气和以往一样刻板冷淡,“您这样做并不体面……”

“能邂逅像您这样的绅士是种荣幸。”妻子说道,她还是不愿放弃。

“那些美国人很无聊,对不对?您也一定很厌倦那个年轻人吧,他和我的丈夫就像一类人,粗俗、暴躁,不懂风情,唯一的优点就只有塞满口袋的钱……可我们来自相同的国家,也许能够找到更多话题。”她微微一笑,“您想聊什么,莎士比亚,狄更斯,还是简奥斯丁?我们可以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英吉利不说话了。他在这个英国女人的循循善诱下似乎有些动摇。他沉默了很久,蓝幽幽的眼底变得晦暗,像在打着别的什么主意。

“不会有事的。”妻子打开了门,侧身示意邀请,“请进吧,先生,请进。”

英国人的表情半信半疑,深思熟虑后他像做出决定,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他彻底落入猎手的陷阱。

进门的那刻英吉利想要说些什么,但妻子的速度更快。还没等他开口,妻子便猝然转头,从裙摆下抽出一把刀刺进他的脖子。

鲜血喷溅而出,这一刀并未一击毙命,英吉利满脸愕然,他转身想要开门,但妻子又扑上前去,无情地补了好几刀,将他的身体刺得鲜血淋漓。他的肺管和肋骨被刺穿了,你看到这个男人挣扎着,渐渐瘫软下去。

“你们果然……”

跌倒在地的英国人捂着脖子喘气,发出窒息的呼吸声。他用憎恨的双眼死死盯着你们,嘴里溢出一口污血,最后大睁着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看到他死了,妻子终于才在血泊中停手,她抹了把脸,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你立刻跳出来,脸上流露出的却不是撞破奸情的愤怒,而是计谋得逞的喜悦。

“干得漂亮,宝贝!你简直把这家伙拿捏在了手里。”

“多亏了你的计划,亲爱的。”

客厅的灯光从上而下照亮了妻子的脸,让她也换上了一副新面孔。她原本温柔的面容变得阴狠,搜刮尸体身上的钱财时,她的动作迅速又熟练。

“整整一千美元,这男人果然有钱。”她惊叹道,“比我们之前干的那笔还要多。”

“这得感谢这群蠢货们的前仆后继。”

你狞笑一声,瞥向电视机,那则陈词滥调的凶案仍在新闻头条上滚动。再次犯下的罪行令你快感汹涌。

是的,你,还有你的妻子。

就是这些案件的真凶。

故事该从何讲起呢?也许是你不幸的童年催生了恶意的源头。辍学后你就干起了偷盗抢劫的行当,在异国他乡挥霍赃款时,遇到了因家境破落而混迹街头的妻子。这个美丽又恶毒的女人渴望锦衣玉食,因此乐于担任你的帮手,一次,又一次,无数次陪你犯下恶行,直到你们厌倦了英国,来到大洋彼岸。

船票花了你们不少钱,于是你们在纽约又干了一票,然后驾车来到康州。

你们搬进旅店,杀了原本住在对门的那对情侣,将钱财占为己有,至于那两具尸体……

“老办法?”妻子哂笑,她看向地上的英吉利,那些黏糊糊的血已经快凝固成黑色,“我不确定院子里还有没有空地。”

是啊,有了如此多的肥料,花草和灌木长得飞快。哪怕她每天都去打理庭院,也无法阻止那些吸取死人养分的杂草肆意疯长。

“整个埋不下的话,就用锯子。”你在尸体的脖颈和四肢比划了一下,妻子惋惜地叹了一声,就像觉得这么做会毁了这个英国人如此姣好的脸。

但她在大事上一向听从你的命令,于是抓住绅士的肩,想将他拖到庭院去。英国人的尸体都僵了,搬运起来费了她不少力气。你负责清理地上的血迹,在关上阳台门前,她有些担忧地询问你。

“如果那个美国人找上门来,该怎么办?”

“别怕。”你说道,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

“那家伙一看就像暴力分子,还和父亲关系不和,我们只需要尽快退房离开,等警方发现英国佬支离破碎的尸体就埋在院子里……他就玩完了。”

“所有的嫌疑都会转移到那小子身上,他甚至去过英国,去过第一起凶案的现场!追查他行动轨迹的警察一定会认为,他才是那个凶犯。”

“所以,宝贝,你赶紧把这个死人处理好,他儿子回来的日子就是今天。”

妻子点头答应下来,身影消失在阳台门后。你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好犯罪现场,在将染血的抹布涮洗最后一遍时,走廊传来了声音。你马上认出那是美利坚,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人正吹着口哨,结束他的公园之旅回到旅店。

蠢货。

你冷笑着坐回沙发,等待最后的时刻来临。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如你所料。美利坚敲了很多遍门,没能得到回应,因此他叫来了店员,在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后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英国人的行李都还好好留在这里,让他的人间蒸发变得十分可疑。你听见走廊的脚步声,美利坚似乎焦急地徘徊了好一阵,然后脚步声就停止了。

你的房门传来三下标志性的敲响。

你扫了一眼妻子那边,确认一切无误后,站起身去开门。美利坚堵在你门口,这个年轻人把墨镜摘下,露出一张担忧又急切的脸。

“嘿,老兄,很抱歉现在来打扰你……”他挠了挠头发,“但你有没有看见我父亲?”

“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见了。”

“天哪。”你扮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那是连妻子都曾佩服过的演技,“我早上还在餐厅里看见过他。”

“他来过你这里吗?”

“没有,但你可以进来坐一会儿。”

你对他使了个眼色,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像另有隐情,要他私下里和你交流。美利坚听出了你的话外音,他走了进来,没有坐下,只是左右打量着这座客厅。

“你还有别的话想告诉我?”他问。

“是的。”你沉默了半晌,就像碰上了某种难言之隐。这伎俩果然凑效,立刻勾起了美利坚的好奇心,他不断追问你,再三催促下,你才勉强动了动唇,言辞间流露出兔死狐悲般的怜悯。

“我们怀疑你父亲很可能和人私奔了。”

“私奔!”

“没错,他这几天的行踪很怪异,我晚上抽烟时撞见过他偷偷打电话,白天又看到过他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你深吸了一大口气,信誓旦旦地继续说道,“最令人悲哀的是,你不在的那天晚上,他甚至开门放了一个陌生女人进去。”

你着重谈到了那女人的衣着打扮,将她彻底描绘成一个风骚、势利还热衷于破坏他人家庭的金发贱人。美利坚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他瞒着我和别的女人偷情?”

“很抱歉。”你摇摇头,“我们都以为他是个真绅士。”

你偷偷观察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美利坚冷静得似乎有点过分了,他站在原地,甚至没有破口大骂,你诧异地看到,他的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自嘲般的弧度。

“我明白了。”美利坚说道。

随后他抬起头来,与你直勾勾地对视,一句低沉的、毫不掩饰的句子从嘴里冷冷倾出。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吗?”

“什么?”你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还是勉强收了回去,“你父亲怎么可能来我们房间。”

“不,我有绝对的信心保证,他就在这里。”

美利坚向你逼近两步,你本能后退,感到自己的表情已经露馅了,该死的,再完美的演技也在这时功亏一篑。你想不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别过来!”眼见事情败露,你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恶狠狠地在他面前威胁,“否则我就宰了你。”

“就像你们对老家伙做的一样?”美利坚居然笑起来,你觉得他就像个不怕死的疯子,“好啊,往这刺,刺准点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脖子,“那对跨国作案的凶杀犯果然是你们。”

“那个英国佬已经被我妻子干掉了,蠢货!”

“不,不。”美利坚嗤笑,“被干掉的恐怕只有她。”

你以为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只是胡言乱语,刚想把妻子喊出来,却听到庭院传来一声尖叫,然后阳台门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推开。你欣喜地以为是妻子来帮忙了,谁知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个英国人缓缓向你们走来。

英吉利还是那副鲜血淋漓的样子,但浑身的伤口已经愈合。他步履迟缓,头发和衣服上还沾着泥土,就像刚从埋了一半的墓穴中爬出来。还没等你从死人复活的极度惊愕中反应过来,他就倒了倒礼帽里的尘土,盖回头顶向你问好。

“很抱歉。”他平静地说,“我醒来后想要将那位女士逮捕归案,但她吓得魂飞魄散,争斗间那把锯子不慎刺穿了她的胸口。”

绅士露出微笑,他僵硬地活动了一下脖子,那上面还有一圈明显的锯齿切割血迹。

“哦,上帝!死人!死人复活了!”这一幕让你惊恐地尖叫出声,“上帝啊!”

“杀人犯!”美利坚大喊道,声音像冲锋号角一样响彻整个屋子。他猛地向你扑来,想要扼住你的脖子,你们在搏斗中都摔在地上,但你的刀子被打落了,滑到了地板另一边去。英吉利轻点脚尖就将其踩住,掏出手帕裹住它拿了起来。

“证物。”绅士泰然地说道,用刀在自己的颈侧比划两下,“尺寸刚好。”

美利坚死死地摁住你,即使是在这种场合,还不忘三心二意地和他的“父亲”搭话。

“相当可笑的失手啊,英吉利,你居然能被两个普通人暗算。”

“别来指责我,”英吉利将证物收回外套里,“我早说过要活捉犯人,必须确认才能动手,我不像你这么不计后果。”他转过身来,由上而下审视着你,“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是凶手,还出手得如此迅速……狠毒。”他眯了眯眼。

“你们一开始来这就是为了查案?”你感到震惊。

“当然。”英吉利直白承认,“我每天都会打电话,向负责案件的那位女探长汇报线索。”

“英国抓英国的,美国抓美国的。”美利坚嘲讽地补充,“联邦调查局推测凶手会在离开纽约后逃来康州,于是我们主动接了这案,他负责留在旅店和探员通话对接,而我去附近别的地方搜索。”

“我偶尔也会观察旅店的住客,果然真凶就在其中。”英吉利对着你低笑一声。

你仍感到不甘:“但他那个该死的情妇……”

“情妇?”美利坚哈哈大笑,他只用一只手就掐住了你的脖子,另一只手凭空打了个响指。

在那一瞬间,这个强大的、恶劣的美国大小伙,褪去男人的容貌,变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尺寸大了一圈的男式衣服松垮垮地耷在她身上,美利坚先生——啊不,现在应该叫美利坚小姐,眉眼傲慢地对你竖了个中指。

“我又不是人类,我想变男变女都他妈随我高兴。”美国大小姐尖声骂道,结实的胸脯几乎压扁你的鼻子,“明白了吗,你这蠢狗?”

“所以你为什么要变成女体出门。”英吉利插话道。

“方便调查。”美利坚不屑地回答,“只要看见来问事的是个漂亮女人,再给点小费,那群背包客能把什么都告诉我……我说我已经结婚,对象还是个英国佬的时候,哈,他们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吨柠檬那样难看!”

你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搞不明白这两个既能死而复生又能改变性别的人究竟是什么怪物。今天经历的一切已经震撼了你的世界观,你因窒息翻着白眼,模糊的视线中倒映出两人居高临下的脸。

“我们没有擅自处决犯人的权力。”英吉利说,“他要上的是法庭。”

“但他杀了你一次。”美利坚不满道。

“好吧,下手别太重。”

这是你恍惚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美利坚再次打响指变回男身,然后绷紧手臂,那条隆起厚实肌肉的手臂。

一个拳头狠狠锤向你的面孔。

警笛长鸣。警察在旅店周围拉起警戒线,疏散了议论纷纷的人群。两个国家意识体站在大厅里,看着警察和法医忙里忙外。

两个犯人一死一归案。不省人事的男犯人被救护车拉走了,据说他的脸被揍得像颗烂番茄;接着有人抬着担架把尸体从庭院里运出来,女犯人死不瞑目,在她之后是另两个腐烂得只剩骨头的死者,警察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对情侣从杂草下面一块块挖出来。

现场的气味十分感人,英吉利用手帕遮住鼻子,一个实习警员碰巧路过,本想打个招呼示意,抬眸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差点没被吓出一句脏话。英国人朝他微微抬眉,胆小的家伙赶紧跑掉了。

“行了,行了,你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去。”美利坚开口揶揄,换来对方的一记瞪眼,“上一次闻到这么大的血腥味还是在战场上,你挨了好一顿德国佬的机枪。”

“这里没比战场好多少。”英吉利刻薄地笑道,“恭喜你的探案之旅圆满结束,大救星。”

“别着急,我们的假期才刚开始。”

美利坚悠闲地调笑,就像他们又回到那对共度假期的人类父子身份之中。

“不过在此之前……”

救星从后面抚上同伴的腰,将他真正的情人搂入怀中,分享了一个血淋淋黏糊糊的吻。

“我们或许该去洗个澡,一起。”

---END---

*本文的时间背景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因此并没有手机/DNA技术等高科技查案手段,远程交流还得用座机电话或者电话亭

*彩蛋是正文后续,盎撒父子结案后的真正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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