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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宠物伴侣

萌宠菠菠乐园
2024-10-12 04:53

猫的回忆

文/闲云野鹤

村上春树在外国旅游时会考察各地的猫，每到一处都要对喵星人做细致观察与点评，像其他爱猫人会蹲下身伸手摸摸身旁的毛皮族一样，都是源于对猫咪的喜爱。我喜欢和猫做眼神交流，不知它们是否读懂我，我肯定是读不懂那迷人的世界。相比铁笼或者橱窗里待价而沽的萌宠，我愿意邂逅自由但命运多舛的野猫，妙是无意间看见它们在暖气管道上闲庭信步，或者在阳光下肆无忌惮享受温暖，那些匀称灵动的身影往往会勾起我小时候养猫的记忆。

作为80后的尾巴，我在初中之前住过平房，面朝大街的深宅院落关上院门就是隐居闹市的乡野。家里没少过活物，不像今天集万千关怀的宠物，它们更像是地主家的长工，除了为主人提供精神愉悦外，每个动物都要为口粮担负物质的职能，狗要护院，猫要避鼠，公鸡报晓，母鸡下蛋，只有鸽子更多是为取乐，偶尔也会成为盘中的酒肴。狗喜欢和人亲近，但看门的狗要一只就够，等老了又会捡回或从别人家再要来一只新狗，偶尔会有狗不栓绳子出门闲逛就再也没回来，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一只样子相仿的，公狗就继续叫“力”，母狗就继续叫“美”，就像外国名字里的二世，三世一样。

狗对于我只是抚摸，或者拉着两条前腿拖着“走”，累了就把它甩在一边，夏天狗趴在阴凉处，冬天蜷缩在火炉旁。猫不一样，猫可以上炕，可以抱在怀里，也可以揣在被窝里。猫还有一样和狗不同，前前后后养过这么多猫，管它们全叫“咪咪”，和冰心的猫一个名。对我们“咪咪”不是猫个体的名，而是猫的统称，现在我见了猫还是招手叫“咪咪”。小时养的猫是尖脸的，学名叫狮子猫，是波斯猫和中华田园狸猫的杂交，多是白色。冬天毛发蓬松，猫的身体好像胖了一圈，可是脸还是尖尖的，进屋就两三步跳到桌上或炕头上，旁若无人地梳毛，人用手抓弄它下巴的皮毛，猫会舒适地眯上眼，轻轻咕噜出声音，炉里的劈柴噼啪响几下，太阳就慢慢斜过西墙，慵懒的午后抱着白猫打盹，心情很安详。

看丰子恺的漫画，他端坐藤椅看报，翘着二郎腿，两只脚上各站着一只白猫，姿势和我小时候一样，猫趴在脚面上，抬腿让它们“坐电梯”。获得猫的信任需要时间的交往，起初它们有戒备，猫会用身体去蹭人，是对人试探亲近的体现，当猫坦然躺在你面前将肚皮露出来，说明它们开始接受并信任你。作家都有丰富的感情去安放，他们有耐心和猫相处，后来读书在照片里见过萨特抱着长毛猫写作，那猫很像我小时候抱着的咪咪，在照片里见过丰先生伏案作画，小猫就站在他的肩上俯视他的画作，爱伦坡也喜欢让猫作为第一读者阅读自己的作品，海明威有一只叫雪球的六趾猫,书房里的三岛由纪夫，一边吸烟，一边和自己的猫对视，他说：“我喜欢那个忧郁的动物，它们不会表演技艺，并非它们学不会，而是它们认为那种事很愚蠢。”

今天人们将猫定义为高冷，它曼妙的姿容及独立的个性是很多人甘心为“奴”的初衷，交往过后便会因感情的积累而丰富对它的眷恋。小时候和猫相处很少经历被冰在一边，它们总是愿意和我亲近，同时也不会遗忘本能里昼伏夜出的习性，猫有属于猫的社交生活。以前挺喜欢伸出手指让猫来舔，布满倒刺的舌头像柔软的刮子轻轻犁过肌肤，我们都躺着，无所事事地听着时钟旋转，直到月色下传来一声猫叫，透过窗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屋脊上走来雄壮的梨花猫，是它的伙伴？还是它的情人？我只记得它优雅地溜出屋，轻巧地就窜窜跳跳上了夜色的屋顶。对于一只不被限制进出的猫，它的生命永远属于自由。

我们从没把猫狗当孩子一般溺爱，当它们没有回来也不会产生久的悲伤，毕竟还有其他的继续围绕身边，但有一次却让我深刻地难过一阵。一天我在花坛里见到白猫僵硬地躺着，凝滞的眼珠，头被击破。据说它因偷吃被店主打死，舅舅和那个的邻居还要打架，倒不是爱惜白猫，而是埋怨为什么不先来理论就擅自打死自家的“财产”，在舅舅看来这是关乎脸面而不是猫的生死的问题。曾经充满美感的猫落得这样的结局，我不由自主将没有回来的它们都联想到那只白猫的尸体。住进楼房后没有继续养猫，抱猫的时光戛然而止，即便今天再见到它们，也只是驻足长久地看，仿佛之间还隔着一道不见的玻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