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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原著向
带土视角第一人称
全文1.3w+
壹.
其实也没有很疼,毕竟一半的肉体早已不属于我。只是比起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更难以忍受心中那不可名状的空洞。
我是四战战犯,我死了,死在战争结束后的第三天。
木叶的高层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在这短短的三天内就制定出对我的决策书,至于其中的内容……谁知道呢,谁会在意对于一个战犯处决的公正与否,乃至那封面印有木叶火漆的文件内是一张白纸,我也不觉得意外。
不过只是他们出气,获利的一个过场罢了。
只是还少了一个人,我怎么都找不到——卡卡西,对,旗木卡卡西,他现在应该是万人敬仰的六代目火影。作为木叶的最高决策,他难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啊——火影……应该很忙,在收拾我的烂摊子吗?如果这能阻止他前来观看这场别人的狂欢,那也是好的。毕竟如果来了,也只会摆出那副令人厌恶的垃圾表情,如果再流两滴泪,那可真是垃圾中的大垃圾!他要真过来,我才会真的瞧不起他!虽然目睹小学同学死亡……确实会令人难过……吧。
……
不会真的不来吧!
……
还是别来了。
撺掇高涨的火焰从下往上撕裂我的每一寸皮肤,零星火苗顺着我的衣服蔓至我的头顶,毛发随即散发出焦味。炽热的火焰完全的包围了我。
直到闻到那股焦臭裹挟着铁锈的味道时,我知道,那时的我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丝易燃的物品了。就这样,一丝不挂,狼狈滑稽地在火影塔前,高层得意的嘴脸前,人头攒动的唾骂前。
上次这么狼狈还是神无毗桥之战,我没记错的话,那之后我被刻在了慰灵碑上。不用想都知道,现在估计早都没影了,会再刻一块吗?嫌我的名字晦气。
无所谓,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没有让我眷恋的事物了。这把火就像一个时间加速器,将我后半生压缩在这场焚烧中。
我好像在变老,快速的变老。因为我的记忆突然变差了,我有点记不清……我应该在小时候就死掉的……怎么又活到现在了?为什么又有这场火?
我叫,宇智波……我活着的意义是?
脑海里一直有什么在跳跃,就像弹力球在一个逼仄的空间中给它了一个初始的力,在我的大脑中四处碰壁,接触的瞬间又能让我回忆起一些短暂的片段。
好吧,我承认这比火烧更让人难受,也更加痛苦。
视线中人们的目光不再刺眼,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我不会饿。像反应生活常识一般,我下意识的认为。
目光艰难地下移,是惨白的右半身。对啊,我有柱间细胞,我甚至不用吃饭……但是,我这会儿真是饿了,还是闻着自己烧焦的味道。
不赖,死之前最后当了一次人。
其实,我还想再看看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但是眼睛无论如何也转不动了。看来这场大火的原料快要消失殆尽了。
我也要……
我是……我记不起来了,但我死了,死在了一场莫名的大火之中。
死亡的感觉很微妙,像是小时候有人对我说的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睁眼环顾四周,又漫无目的的游荡几圈,不久后这熟悉的环境才让我意识到——我回来了,不是重生,但也仅次于此,应该是以灵魂魂魄的状态?好在很像完全虚化的感觉,我很快便能适应这幅新的“身体”。
美中不足的便是这身破烂的紫袍。秉持着舒适感,我漫步到一家澡堂里,一路上不禁感叹这轻飘的状态移动起来都变得十分便捷。能无视障碍和快速的移速,如果这技能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还有,说不定这村里的跑腿工作,我是第一。
好轻松。我顺过一套衣服,绿色马甲和红色漩涡标志的配置很眼熟。我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不急着去追世——似乎记忆会随着时间或者我接触过的事物,逐渐填满我脑中的空缺。就比如我现在知道这里是木叶,我拿的应该是这里的制服。
穿戴好一切,我转头看向身侧的镜子,水雾弥漫中我注意到自己左眼黑洞洞的。一阵恶寒,慌乱中我发现刚换上的衣服中夹了一条护额,我熟练地绑系在额头,将左边的内衬拉下,遮住那可怖的黑洞。
完事,我再次面向镜子——和谐多了,还有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
后知后觉,被我接触过的物品,好像都会虚化。
移速的加成,有效地提高了探索这片区域的进度。东拼西凑后,我的记忆有了大致的轮廓。
我叫宇智波带土,是火之国木叶村的一名忍者,我热爱这里,就像热衷甘栗甘里的甜点那样。
甚至于我记起了十岁那年帮扶过一位摔伤的妇人,现在的她已然成为一位年迈的老者,我一路跟随她,直到目送她安全回到家。
对于这片土地的愈发好奇,我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而死?荣耀战死吗?可是这里不像是发生过战争,一片祥和,大家都幸福安康。
我不再去纠结这来龙去脉,毕竟只靠回忆的话,我根本无法知道关于我的一切。
回过神,身边不再有中心地区的喧闹,而是一套看上去有点年代的小别墅。郊外的环境闲适安宁,不似繁华地带带给我的热闹,而是一种莫名的,冲动的,压抑的悸动。更胜于前者,使我非生命体的载体感受到心脏的跳跃。
我急迫地去触碰老旧的墙壁,愕然间脑海中炸现出无数画面。
喷香的秋刀鱼、熟悉的甘栗甘,是朋友们的嬉笑打闹、是我还没送出去的鲜花、是天天跑去的郊外独栋……
是,是……
“吊车尾,快跟上。”
“喂,笨卡卡,你说谁是吊车尾!”
是右身的麻木,是左眼的剧痛……
“我这样的人,算什么上忍……”
“卡卡西,我把我的写轮眼给你。”
触电般的我收回右手,额头早已布满一层汗珠。
清晰的画面戛然而止,剩下的记忆默然涌入,填补满本属于它的沟壑。
我注视着指尖的墙灰,无法为这段记忆细分类型,是欢乐与悲伤的结合,分不清它们谁多占一席,谁少占一席。
只知道这段回忆占据了我身体的一半,如果真要分,我为它命名为“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
我推开门,想为这段记忆的主角添上一副清晰的面容。
手掌穿过了门。我果然还是不能习惯长时间完全虚化。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开灯,窗帘也拉着。我凭着感觉找到蜡烛,又摸索出火机点燃——烛火随着蜡烛一起虚化了,只有一瞬而逝的光亮。
我败下阵来。只能靠着窗帘外侧缝隙中透进的月光作为光源。
说是小别墅,其实转起来也不大,更何况是我这种不会走只会飘的,弹指之间房屋格局和回忆就被探索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一个屋子……像是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我想要的结果,我把它留到最后。
是间卧室,床上有一包鼓起的白色物体。我走进看,认出那是火影袍,那下面的便是……
我想了想,轻轻揪起袍子的一个小角,几秒后不出意料的虚化了。近乎透明的布料下蜷缩着一个人——银色头发、左眼伤疤、嘴下的痣……
记忆中的标准答案就在眼前。右眼传来一阵不该有的刺痛,后来我才发现,这就像个警铃,昭示着后续大段消失记忆的回归,又警醒我眼前这个人是多么重要——像有魔力般,我甚至不用触碰,仅仅是看着他,就有无数彼此间的记忆涌入。
卡卡西——
“嗯……”眼前的人突然发出哼响,我连忙捂住嘴静声。
难道他能听到我的声音?不应该啊……
卡卡西在床上扭动半天,从面朝下变成侧躺,不变的还是他蜷缩的身姿,和紧紧锁住的眉头,丝缕月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衬着他的面容更加惨白。
他不舒服。我没有心脏,可当他的眉心拧动时,我的身上确确实实有一部分在绞痛。
是低血糖了,一定是这样。我很熟悉,小时候为了扶老婆婆回家,忘记吃饭,下午训练就是这样。
我是像无头苍蝇一样跑东跑西,怎么会没吃饭,你是火影,是这个村子的老大啊!怎么会……
我有点气,他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
知道卡卡西不爱吃甜食,但让我意外的是,他家居然连一颗糖果也没有。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接触虚化的原因,我现在连一杯水也不敢给他倒,环顾四周被我摸过的地方,不出意外,都虚化了。该倒的倒,该歪的歪,说不心虚是假的,希望明天就能恢复原状。
转眼间,我瞟到一旁立着的几个相框,凑近看是卡卡西和一个小粉毛,一个小黄毛,一个小黑毛的合影,照片微微泛黄,是张老照片。旁边那张则看起来新一点,是相同的人,只不过其他三个人长大了。
是卡卡西的学生。在看到新照片里的粉发女孩胸口的医疗标志后,我松了一口气,试探的去接触这张照片。果然脑海里闪过张张画面,多是这三个学生的现况……和一些莫名的画面,我没多想,凭着记忆里的地址前往木叶医院。临走前最后一眼不禁落在那个黄毛小子身上。
是叫鸣人吧。
有点刺眼。
看见春野樱的第一眼,我感叹到,卡卡西的学生都这么大了……卡卡西陪他们长大了。
一时觉得有点羡慕,我应该是他们老照片时的那个年龄就死了。
小樱在整理文件,我走过去看到她手边还未整理的一摞是卡卡西的病历。厚到让我吃惊,这家伙真是把工作看的比命重要。
趁小樱转头时,我摸了那一摞最上面的几张体检报告,在她回头前完美的虚化了。
我静静等待小樱的查验。
“哈———”
果不其然,清点后,小樱叉着腰道:“卡卡西老师,又趁着我不在拿走了病例!真当我发现不了吗!”事情严丝合缝地按照目标走向,可出乎意料的是,我注意到小樱额角爆出的血管。
好像做过了……抱歉了卡卡西,我是为了你好。
小樱哐哐哐地敲门:“卡卡西老师!我知道你在家里,我问了火影塔看守说你已经下班了,我也找了甘栗甘,说你今天没有去买甜品,还有慰灵碑旧址!你也不在。但是我问了医疗部春野樱,她说今天丢了两张你的体检报告,所以,快把报告还给我!”
“……”换来一片寂静。
卡卡西这会儿接近昏迷状态,我喊话活人又听不到,真有心把这女孩虚化了直接投进去。
“卡卡西老师!!体检报告我看过了,你要是身体没问题我才不会浪费时间给你做检查呢!你看看你有多少项指标合格的,又有多少项目是你偷空没做的!不能再这样无休止的工作下去了!不是还有鹿丸吗?这也下去身体真的会垮的!”
“……”
小樱屏息凝视地期待卡卡西给出的反应。随后她吐出一口气,放缓了语气。
“那,那老师,我只挑重点的给你检查那,不耽误你工作可以吗?”
“……”
我想虚化这扇门,让她赶快进去,但是无论怎么解除,它依旧是个实体。
难道这能力还很不稳定?
这时,她终于也发现事情不对劲,简短地又呼叫了两遍,随后就在我眼前,直接一脚踹倒了门!
我来不及惊叹这女孩的怪力,便跟着她一同进屋。我无数次往返于小樱和卡卡西的距离间,虽然女孩已经是跑动起来了,但速度还是不够,不够!
好在小樱很精准的一次就冲进卧室找到了意识模糊的卡卡西,我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我蹲在床前,看到卡卡西吃下一块水果糖后面色逐渐恢复。
“又给你添麻烦了小樱,抱歉啊。”卡卡西脱下火影袍,他黑色的高领打底因汗水粘黏在身上,看起来相当不舒服。
“这倒也没什么,反正有每日一次的例行检查,只是今天你下班那么早,我都没来得及……”
“要不留下吃点东西吧。”卡卡西抢着说道,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条秋刀鱼。
“不用了。”小樱没有看在卡卡西抱歉的笑容下,就软下脾气来“下班那么早不去买饭吃,家里有食材不去做饭吃,反而有时间来医疗部拿体检报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卡卡西老师。”
“我没拿……”卡卡西解释道,委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决。
我知道他很委屈,而且只有我懂,但是我无能为力。
“哈?那它就这么消失了?怎么可能。”
“真的……”卡卡西的目光很是恳切,小樱这才不再追究。
“好吧,幸好我已经看过了……但是,目前为止你是四战后身体状况最不理想的。从各种方面来说。”
我隔在他俩中间,能深切地看到粉发学生面对老师背影的关心和无奈。
四战啊,刚结束的战争吗?这里发生战争并不稀奇,但……
回忆起我所见所闻的一切安详情景,只觉得战争的发起者是那么愚蠢和令人厌恶。
“嘛,当火影肯定工作会多一点,习惯就好了。”卡卡西端了两杯水,又笑眯眯的弯起月牙眼。
此时我终于能明白小樱的心境——一股无名火,在看到他因痛苦难耐而转化成的笑容时。
我没有那段记忆,但好像,你一痛,总是会笑。
“不用了。”水杯被小樱推开“我还有工作没忙完。”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扣在桌上,便向门口走去。
我转头看到微微颔首的卡卡西,他看上去很内疚:“抱歉小樱,给你添麻烦了。”
女孩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半晌后嘟嘟囔囔道:“还知道添麻烦了……那以后按时检查不要给我添麻烦!”
“好。”
“……慰灵碑新址快完工了。天藏前辈让我向你转达,旧址怎么建设。”
“啊……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伴随着咔哒的关门声,卡卡西跌坐在椅子上,一个大男人再次慢慢蜷缩成一团。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坚强好强的人,我却听到他从嗓子眼中挤出痛苦的喘息声。
我应该会很心痛,向刀割那般难受。可惜“身体”里没有任何源头可以为我提供这一感受。我是空洞的,没有冷暖判断,没有喜怒哀乐。
我很想去抱抱他,让他温暖点,至少会好受点。又怕万一接触到椅子变得虚化,卡卡西会摔在地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急,但没有任何办法。无法表达焦虑只会从行为过渡到想法,我变得怨天尤人。
我开始抱怨,他明明都三十多了,为什么还不会照顾自己;我开始怀疑,偌大的村子,为什么要把所有事都压给他一人;我开始记恨,他明明是个火影,为什么没有贴身医疗忍者;我开始责怪,为什么春野樱不照顾他到康复;我开始,我……我如果没有死,一定会很好的照顾他。
看来疼痛是一阵一阵的,稍微好点时,他会抿两口水喝。我陪他到半夜,直到卡卡西自己扶着墙一步一步移回卧室。
大概两小时过后,卡卡西的眉心终于舒展开,发出低微的呼吸声,我才放心的离开。
我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食物,在夜晚真正意义上算个孤魂野鬼。长夜漫漫,倒也不难熬。
走神间我到了慰灵碑旧址,听他们说迁移了,还以为是连碑都移走了,没想到是把旧碑上的名字划了。
跟着一旁的指示,我向新址找去,临走前我回顾这一片凝重的园区,只觉得眼熟。
可在神无毗桥一战前,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新碑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看上去并未完工,还有一片空白的石碑,未篆刻名字。
我蹲下来,细细数过每一个名字。在扫过第五行时,我下意识的反复查看这一列的名字,在要划到下一行时,又犹豫不决。就好像,我的名字本就在这里。
但事与愿违,根据我现下的状况,记忆出现错乱也绝不是无稽之谈。
目光扫到下面空白的石碑。
四战的英雄比比皆是,我又能算什么呢?能出现在上面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走了,只是觉得有点没意思。但愿几天后来看,能在最后一行或者最后一个看到“宇智波带土”。
天雾蒙蒙的,迎着日出我来到火影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卡卡西已经到了。
我看向挂表,才六点不到,他昨晚入睡也不过三点左右……
我坐在办公桌上,卡卡西随即看完的文件便穿过我的身体放在这里。相对来说我是自由的,可以以任何姿势躺在办公桌上,不打扰他工作——物体并不会在现实活人的眼下虚化。
知道这一点时,还是挺得意的,就像小时候打街机解锁角色新技能那样,很有成就感。放在现在,让我有种更充实的实感,像是新生儿不断成长,认知自己。
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离不开卡卡西。目光描摹过他的寸寸肌肤,他的气色说不上好,甚至有点病态。每写一会儿文件,还要松松手,握紧拳再松开,我能看到他摊开的手微微颤抖。
呼————
晨风刮入室内,卷走了火影的几页资料,卡卡西连忙追上前,正好穿过了我的身体。低头,胸口那块虚影飘散片刻。
他很认真,可以说是刻苦,比我刚路过的学校中晨练的学生还要努力。
房间内只有清凉的风夹杂着笔下的沙沙声。
他看文件的速度很快。又快,又精确,让我想起小时候一本指节般厚的书,他两天就看完了,还能讲出书里的细节……很厉害!
在一屋子近乎静态的事物的置物中,唯一动态能引起我视线中心的只有卡卡西颤动的睫毛,根部还挂有几滴水珠,是刚去洗完脸的缘故。
我想去触碰,感觉那样会痒痒的。
预料之中却不是期盼之内,浓密的睫毛在我的虚化的指腹中继续扇动。沉迷于这无聊的乐趣中,突然发现手指竟触摸了卡卡西的额头!
我倏地抽回,从来没有接触过活人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我反复浑身上下地查看卡卡西是否健全,再不下几十次的确认后,我再次试探的去覆上他的手背……
没问题。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
这很令人欣喜,不是吗?虽然摸不到他,但也已经知足了。
我翻下办公桌,看着卡卡西一副正经的模样,我又为自己的恶趣味感到羞愧。
咚咚————“大人,我进来了。”
不知道怎么想的,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躲起来。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一步,眼睛更快一步!低头第一眼,我居然起了反应。
回过神时,已经蹲在卡卡西腿边。
什么时候?就在刚刚吗?我怎么没感觉到?不对,我都不是一个人,怎么会……
不对,话说至此……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小学同学产生反应!他还是男的!
完蛋……我病了。
将注意力放到现实,我听到头顶传来对话的动静。
没错,刚进来了一个人。
啊——我就这么当着卡卡西和陌生人的面……呃,好羞耻。
“大人,这是战后重建计划的所有支出,已经远远超过预算。”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大人,今天的会议……”
“不去了。”
“可……”
“我自己权衡,鹿丸,你去忙吧。”
“知道了……”
他们聊天的声音不大,屏息凝神才能听清楚大致谈话。对方像是关照卡卡西底气不足的声音,刻意放小了声量。
听到脚步声渐远,我慢慢直起身,谁知那人又传来动静,我连忙蹲下。
“老师,写轮眼的事你要斟酌清楚。”
“嗯……”
什么,写轮眼。脑海里灵光乍现,我起身看向卡卡西的左眼——是黑瞳。
天崩地裂,我第一次这么形象的体会到一个词。虚化的手指只能穿过实体,我一遍遍的抚向他的左眼。这里明明是我送给他的眼睛。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是我希望在危机关头能救他一命,能保证他全身而退,是我能给卡卡西的所有底气……怎么,不见了?
助手离去,我向卡卡西的桌案凑去,是一笔巨额明细。
明白了。虽然没有发挥他的自身作用,但好歹还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足够了。
下次来看我,多带点红豆糕就原谅你了。
跟了两三天后,发现卡卡西的生活真的很无聊,每天都是火影塔,医院,家,三点一线。没有休闲社交,没有娱乐活动,甚至遛那一堆狗也派的影分身。像个传统古板的老人,无趣的很。
入秋,感觉村子里的忍者越来越少了,都出去做任务了?还是有什么特别的节日?我不在乎,只知道卡卡西得到了难得的一天假期。
他会去哪?
家。
又是那一亩三分地里,也不怕烂在那。
不过也好,至少在家,我们是同步的,在外面他走的太慢了。
蜗居在暖阳下,卡卡西又掏出那本臭书,我并着他躺下,就像他躺在我怀里。
这十几天,接触了多少,回忆了多少,都是迟来的标准答案。
————我想起了为了一束花,我攒了很多天饭钱,那束花,是给卡卡西的;想起晕倒的那天,是卡卡西一口口给我喂饭,尽管一睁眼看到的那双死鱼眼充满鄙夷……
最主要的是。
——我喜欢你。
我翻身俯下,身下就是记忆里朝思暮想的人。
如果我还活着,就可以为你分担工作,可以帮你打下手,你指哪我打哪,当你旗木卡卡西的私人保镖。
虽然我也很想当火影……但是只要是我们,都可以。
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认为我们是一体的,在神无毗桥那次之后,我们融为一体……
真不知道是该怪它还是感谢它。
我好像第一次感受到幸福的感觉。你真的有魔力,仅仅只是想想,就很满足。
如果我没死……就好了。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碰你的额头。为了不让指尖虚化,我只好搁这一点距离,抚摸你的眼唇口鼻。将你画下来,永远刻在我心上。
我知足的翻身躺下,身体虚化后,也是真正意义的融合了——我们的身体叠加在一起。
还是有点害羞。
我睁眼,迎面而来的却是《亲热天堂》的露骨情节。
……你就是这点不好。
容易煞风景。
这本读了百八十遍的旧书,十分钟后,卡卡西不出意料地睡着了。
我倒也有一瞬幻想出,抱他回卧室的桥段。但也仅限幻想。
现实里,我只能一边边戳他的眉心,一边边发出无声的控诉。
笨蛋,在这睡你想生病吗。
换小时候我哪敢这样对你……不过我偷偷的就好了,你也不要知道。
被男人喜欢,你应该会很反感吧。
“哼……嗯……”安稳入睡的卡卡西,突然变得焦躁起来,他扭动着身体像是在挣脱什么,紧闭的双眼,让我无法分辨这阵躁郁的来源。
奇怪的是,我一离开卡卡西,他就会逐渐平静。
是巧合吗?
我再次将手探向卡卡西。
“哈……带……!”卡卡西猛的起身,像是挣脱了万般鬼魅的束缚,我吓得向后仰去。静谧的房间,被一声声沉重的喘息声割裂,微弱的蓝色电流穿过他的指尖……
我顿悟,因为我熟悉那滋滋作响的忍术——卡卡西曾无数次在杀伐中果断地凝结出这股查克拉。数段罪恶被斩断在这凛冽的幽光。
卡卡西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断恶、断孽、断缘,一向如此。
我实在不愿细想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至少目前来看,结果难以让我接受——
我不敢再动卡卡西。目送他回到卧室,我止步于门前。
身体的特殊性,我甚至不能像个落魄男人,滑坐在墙边,面对无尽黑夜祷告自己的罪孽。
指尖。
本以为它仅仅只是助我探索过去的媒介,如今……
我向后退去,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虚化的人形边缘变得飘忽不定。窗户外刮起夜风与圈在玄关的一股风对流,呼的贯穿了整个屋宅。
我跟着风跑,怎么都找不回与之对抗的力量。它带着我走,一路上穿过千万建筑,一波波愈发强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我不应该感受到疼痛。
烈风将我拍倒在崭新的慰灵碑上,晕头转向,这时我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向下看——竣工后的石碑上依旧没有我的名字。
我想我应该做出点反应,但石碑随之而来的一股斥力与身后的烈风相对衡,将我死死地钉在原地。
又要来了……
聚拢的白光开始零星分裂,我可以坦然接受死亡,但是我舍不得那些记忆,我怕……
我是宇智波带土,我死了,死在蓝色幽光后的那声オビト,死在过去遗留的胆怯下。
我看见你了,又一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是你在召唤我吗?
未关的窗户,通透的玄关……一切都没变,就像刚刚发生过的事,只有一瞬间。同样的位置,我再次看向镜子——二勾玉、护目镜、没有伤疤的右脸……也许这么说很滑稽,我长小了。
但这都不重要,欣喜的是,我知道现在在旗木老宅,房内睡的是卡卡西,我是宇智波带土……是在最胆怯时的宇智波带土。
我记得一切,好像并未缺失。
平稳均匀的低鼾,是我靠近你的底气。我趴在床沿,这应该是合适的距离,你终于没有反抗。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眼角居然也长起了细纹。我想去抚平这岁月的刻痕,但是……我不能,你眼底的乌青是连轴工作的印证,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休息,我不忍心打破。
我更不忍三十多的你,就年华早逝。
清晨,我才发现宅子前面多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看到角落堆放的种子,原来你也到了有这种爱好的年纪。
卡卡西病了,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我用同样的方式又将春野樱叫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卡卡西的身体已早早负荷过载,一个能连续三天不休息高强度执行任务的忍者,居然因为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累倒了!
春野樱哭了。你不要哭,卡卡西还得花力气安慰你。
事实上,在卡卡西一句句强撑微笑下的“我没事”后,对方从卷轴里拿出几幅药材便走了,说是医院很忙,忙着采集所有人的生理信息。
房子里灰尘遍布,角落已织满蛛丝,卡卡西是个爱干净的家伙,这里发生了什么?趁着他去煎药,我将这些角落的尘土蛛丝一一虚化,干净的屋子对于病人总规是好的。
深秋,卡卡西只披了件单薄的毛衫,汤药热腾腾的散发出酸苦味,脚边的狗盆也空落落的。窗外是成群高楼,车马如龙,一时感慨,这里发展的也太快了,就像一夜内拔地而起。
卡卡西去洗碗,那么难喝的药,他也没就一块糖果。起身后,我看到椅背上搭着印有“六火”标记的火影制服。
我真是太笨了,居然这么迟钝地才反应过来,木叶的发展无时无刻不在疯狂地汲取你。虚化的身体使我没有痛感,如果我活着就好了……哪怕只有眼睛,这样就能将这些使你身心俱疲的事情,全部卷走,带你去过逍遥日子。
卡卡西,你知道吗。从这扇窗内望去,木叶再也让我感受不到亲切和依赖,我们是旧时代的遗物,只适合被用来怀念。
发芽了。
这几天为数不多能在你的脸上看到笑容。路过种子店时,听到你买的是文心兰。这是什么花啊,好看吗?反正我没有听过,看到你桌子上有关花卉的书,它一定有特殊的意义吧,开花后能听到你的讲解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你执着这片花海的盛开,可怪异的是,绿苗怎么都长不大……
……喂,笨蛋!你怎么从来都不施肥啊!
这段时间,我会做白日梦了。也许这么说不准确,我的意思是我开始回忆了,有很多杂乱无序的画面在大脑中播放,有些是经历过的,有些很陌生,可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吧。毕竟红月亮什么的我重来没见过。
路上,我听到有人讨论七代目火影的接替。
这个地方的人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六代目还康健的在呢,就急不可耐的选下一任了。但是,这个也意味着卡卡西可以休息了……
街头人声过于嘈杂,我来到火影塔。
你又在忙,和一屋子面相作呕的高层舌战群儒,突然又想让你离开这了——从他们眼中我只看到无穷尽的欲望,和贪婪的野心。只是看到他们我就觉得累,更何况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你。
“火影,经过探讨我们一致认为,你应该把它们交给我们保管是最安全的,它们是木叶不可或缺的军事力量。”
我讨厌这个老头的腔调,真是自以为是。
“我觉得您有必要采取水户的意见。明年年初您一卸任就没有能力来确保它们的安全,希望您能为木叶的安全,和……七代目的未来着想。”
真是让人火大的语气,我简直无法想象卡卡西这些年是怎么能忍受下来的。
回忆起卡卡西小时候的毒舌态度,我听到他发和气地开口:“这点到不用二老担心,既然我现在还是火影,那么就会料理好一切,包括在我卸任以后的工作,毕竟我永远都是木叶的忍者。”
“你!那……那鸣人呢!你想把他至于危险当中吗!”
“鸣人是我的学生,他本身就是木叶的一剂强心针,无论是在外身份还是自身能力,您不要低估未来的七代目啊。”
“任性妄为!”水户门炎拍案而起“那你以后就打算带着写轮眼销声匿迹吗!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木叶做出点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宇……”
“够了!来人,两位顾问累了,扶他们下去休息!”
我很久没见过如此愤怒的卡卡西,他看起来不太好,身体似乎没有能量支撑他情绪的迸发。我无法解读此刻自己应该是心疼,愤怒,还是不解,我只知道卡卡西现在需要有人为他减轻心理的负担。我去找……他的助理,叫什么……鹿丸!
还好助理室不是很远,不远就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很熟悉。
“我命令你交出四战战犯的处决书!”
“抱歉,不受理。”
“气,气死我了!看看现在木叶都被旗木家那小子管成什么样子了!我再说一遍,我是木叶的顾问,我有权要求你调出档案交给我。”
“抱歉,那我也再说一遍,我是火影的助手,卡卡西是我的直属上司,我只听他下达的命令。”
“行了春,我们回去吧,木叶迟早会垮在他们手上,到时候他们就会后悔没听我们的话了。”
轰——门被甩上。
随后我听到传声符燃烧的声音。
“他们走了吗?”
“刚离开,东西我留下了。”
“……谢谢你鹿丸,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应该的,这东西本就不该在他们那里。我现在给你拿过去吧。”
“辛苦。”
“它们”是什么,为什么他们一直在为这个争吵?只感觉一种莫大的吸引力再为我指引下一步,我跟着鹿丸,再次回到办公室。
“给,我觉得处理掉它,才是上上策。”
“抱歉啊。”卡卡西接过一个文件轻手抹去上面的灰尘“我还是想留下来,虽然看起来不太体面,但他留给我的东西真的不多。”
“我没有办法一直帮你。”
“我懂,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派根来我家搜查,虽然搜出来点东西,但好在不是很重要……鹿丸,你一定觉得我怪异极了吧,毕竟他的身份这么特殊。”
“哈?没有,都是奇怪的大人,我还没有精力来想这些。”
“谢谢……我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或者说跟不住火影这个身份了。所以明年我会主动卸任,木叶还是需要新鲜滚烫的血液。”
“嗯,其实你不用给我说这些,你也算是我的老师,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和一些……呃……不好说出的想法,重要的还是你当下做出的事,这对村子好也是对我好,最重要还是对你好。你真的是一个很老旧的人,老师。”
卡卡西轻笑:“我会改的。”
“别逼自己。”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落寞的,身为这村子里曾经的一员,我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也许那份资料能告诉我什么。
卡卡西果不其然翻开了它,我凑过去,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却是大脑撕裂般的膨胀。
我甚至再也无法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只知道在一声水滴敲响纸张的回荡后,我冲出了火影塔,冲出了一直以来为自己搭建的温存茧房。
屋外烟火霭霭,欢声笑语——我是如此热爱这里,怎么会对它发起战争。
万千回忆流连在眼前,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看到了卡卡西疲惫的模样,是我吗?是因为我,才让你收拾起这一场残局,消耗心血,费心劳神。
也许回忆本就是一种自虐。我拼命想回忆起这段不堪的记忆,我想知道战争的原因,作恶的过程,还有……我对卡卡西做了什么——痛苦吟叫着我的名字。
现在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找寻真相,才能让我求得面对卡卡西的方式。
我该怎么去触碰新记忆的载体?
……
我难道真的不知道真相吗……
那我为什么会去家族老宅的地下室,为什么在焚烧前能看到身旁扭曲的白绝,为何左眼空洞无底实际上右眼也是形同虚设……为什么胸口的魂魄时常飘然不定?为什么双神威不明踪迹?
我不能再探寻下去了,梦境一旦颠倒,清醒后只会痛苦万分。
“我晚上把文件发给你。”身后传来卡卡西的声音。
我得离开,这里容不下我……容不下我。
我能感受到时间变得越来越快了,我的魂魄好像越来越不稳定了。又要来了吗?这次,我居然希望他快一点到来。
大脑还是止不住的产生些悖逆的画面,我尝试切断这些想法的来源……可是我怎么能忘记英雄在墓前忏悔的若干年。
回过神来,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如果说回忆的填补是成长的过程,那这生长痛也未免太痛苦。只感觉身体中相互排斥,快要将我撕成碎片。
远远望到归来的卡卡西,我回想起这段日子里他的不易和煎熬。我本意创造出一个英雄无需在墓前忏悔,友人可以肝胆相照,恋人终将执手相伴的世界。看到如今的你,我已经算不清是因为我输了,还是因为我错了。
居无定所,我飘荡很久,我想放空自己,却不成想还是一次次假设没有自己的缘故,你的生活会不会更好。
我想逃避也许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优选,我再次出现在旗木家的门口。文心兰冒了芽,看来你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站在花田的栅栏外,屋内似乎没有动静。我绕到卧室窗外,没有看到卡卡西。身体允许我无视墙体直接进入,可我不想这样。我等你回来。
我擅长等待。
正欲转身时,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色彩,我慌忙转身,发现卡卡西枕边赫然放着我小时候的护目镜。
在刹时绽放的喜悦后,我只感到欣慰和庆幸——如果我还能以小时候的模样留在你的回忆中,就够了。
又是夜半归来,我随卡卡西进屋,却在铁栏前就被困住脚步,像有一层结界隔离在中间。我尝试过许多方法,却都在马上要进入的时刻被困住。这是什么情况?我看向自己的身体,是与之前一样的状态,并未有……即将消散的迹象。
我继续攀在窗户边,看着你冲完凉,发梢低落水珠,窝在床上。其实我还是有私心的,事实上你也确实满足了我——你将护目镜护在胸口,说着什么。可惜隔着窗户我并未听到。
卡卡西——
卡卡西——忘掉我好吗。
我很自私,也有点……虚荣,忘掉现在的我,只记住过去好吗。
花死了,在室外大雪纷飞的严冬中。本想为正欲来年绽放的文心兰感到惋惜,却意外发现那层结界消失了。
我冲进屋内,迫切想与你再见一面,发现卡卡西已经背上了行囊。
“帕克。”卡卡西结通灵术之印,下一秒一只忍犬出现在面前。
“嘛,又要麻烦你了。”
“我会去传达的。”帕克疲散地向火影塔方向出发“你要早点回来,我撑不了太久。”
……
他要出去?
帕克离去,卡卡西随后换下火影制服,一身便装闲步而去。事实告诉我我已不配再伴于他左右,可是我无法忍受他形单影只的背景在我面前渐行渐远,我深刻地明白自己时日不多,在有限的时间里,我想更多的弥补卡卡西若干年来缺失的陪伴。
我……再任性一回,这次不会给你添麻烦。
是一片寂寥安宁之地,没有村庄也没有人,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只有白皑皑的雪层。
这里是……
“带土。”
什么?我好像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来看你了。”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讨厌我吗?
“很久没来,你不要生气。”
只觉得自己的魂魄第一次和卡卡西如此恰和,身体不受使唤的跟着卡卡西移动,直到停下。
“不会有下次了,很快我就可以一直陪你了。”
说什么胡话。卡卡西地一切行为简直超出我的思维,是如此的不真实,不合理……对,就像梦一样,没错,这就是梦。
是梦啊。梦里才会出现独属我的墓碑,独属于我的,是我的……
直至涣散的视线驻留在怀抱鲜花的卡卡西身上,我才突然醒悟。
这是我的!是卡卡西为我建造的吗。
“我知道你喜欢热闹的地方。”卡卡西跪在墓碑前掸去灰尘,摆上吃食“但……真的没办法,我果然还是很无能。”
别这样说,卡卡西。虽然我的身体虚化不实可大脑却混乱不堪,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一个战犯立碑,为什么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做这件事,又为什么,还在为我扫墓……
“带土,我很想你。”
卡卡西……
他的脸颊在阳光下泛出点点亮光。我想为他拭去泪珠,可阴阳两界,我没有资格做到。不要哭,如果可以,我真想以现在幼年的模样去见你,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
“我……”卡卡西嘴唇微张,顷刻后又悄了声。
对,不要往下说。
腊月暖阳下,相伴坐在碑前,卡卡西自顾自地絮叨着一直以来的经历,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欢喜厌恶,是在冬日里一池澄澈的湖水,悠悠道来。
我想,如果能就此消逝也是好的,随着你的思绪回到我们的过去,那段彼此眷恋的时光。
“带土。”
嗯。
“那天不在场,不是……”
没关系,那场面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觉得那是个机会。”卡卡西从包里拿出一个罐子,那里面居然是一对写轮眼,刹时北风呼啸,我站不住脚。
“对不起,我只能留住它们……我果然还是这么没用,留不住你,还差点丢了你给我的眼睛。”卡卡西摩挲着透明的罐壁“带土,我好想再看看你。但是最后一面的错过又能去哪里补全。”
你不会,厌恶我吗?
“世人皆说你是无恶不作的战犯,可活着的人只有我知道你本身的理想信念是多么纯粹无暇,世俗负了你,如果……你还能轮回转世,就活得简单一点,不要这么累。”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太久远了,久到我都忘记原来还有人一直挂念着我。
秋天用来释怀,春天得以盛开。
寒风席卷而至,卷走雪地上的枯叶,暖阳在天地间映射出光明的天地,晕染大地。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模糊,寻觅了这么久回忆,有足够多的素材供我原创出唯一的记忆——如果我还活着,我们现在会执手漫步在你的花海中,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死了,死在幻视卡卡西怀抱鲜花的画面,死在静默待放的花海下。
“带土,麦秆菊你会喜欢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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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带卡双视角姊妹篇,身体原因还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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