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鸱吻——深情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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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5 17:51

鸱吻，闻其名总感觉深情款款，温情脉脉。这咬定屋脊，展翼昂扬风雨中的灵兽，其实是中国古代建筑屋顶正脊两端的部件。正脊的两端，是屋顶的前、后坡与侧坡的交汇点，形成的缝隙处容易造成漏雨，因此聪明的工匠给它带上“帽子”加以防护，这个“帽子”，就是鸱吻。结构上起到了严密封固瓦垄，使脊垄既稳固又不渗水的作用。最初因其造型似鸱的尾部，名曰鸱尾，到了中唐至晚唐期间，发展成一个带有翘卷短尾的兽头，折而向上似张口吞脊，而称鸱吻。之后，随朝代的变迁，造型时有变化，于是出现了螭吻、龙尾、龙吻、蚩尾、蚩吻、祠吻、吞脊兽、正吻、大吻等诸多名称。

鸱吻的来历众说纷纭，一说龙生九子之一，形似无尾四脚蛇，喜欢在险要处张望，又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二说汉武帝时，所建柏梁殿失火，来自越地的巫师献策，说海中有一种神鱼，虬尾似鸱鸟，鼓浪即降雨，做它的样子安在殿脊上即可防火。三说在佛教盛行的南北朝，印度的摩羯鱼传到中国，摩羯鱼（即鲸鱼）在佛经上是雨神的座物，能灭火。但无论是本土制造还是舶来之品都是用来避火，有扶正辟邪之意。

鸱吻从简单的翘突逐渐形成动物形的脊饰，有鸟形的，更多的是鱼龙形的，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周代，《三礼图》中的周王城图屋脊两端就有这类装饰物。由柏梁殿的故事可知汉代人开始称呼鸱尾，不过，尙未见实物。据梁思成先生考证，以汉石阙分析，“屋顶两坡相交之缝，均用脊覆盖，脊多平直，但亦有两端翘起者。脊端以瓦当相叠为饰，或翘起，或伸出，正式鸱尾则未见也。”《晋书·五行志》：“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六月鹊巢太极东头鸱尾。” 说明晋开始明确使用鸱尾。但真正的鸱尾图像则见于北朝时佛教石窟的雕刻之中，在脊端呈角状翻翘，形似鸟翼。龙门石窟古阳洞内，在刻有正始四年（507年）题记旁边的建筑雕刻中的鸱尾，虬尾上指，背后无鳍，身无雕饰，应是鸱尾中比较原始的、早期的形象。

唐代的鸱尾形制逐渐固定，一般呈鱼尾状，尾的方向内卷，造型简洁浑厚。晚唐时期，鸱尾突出了吻的形状，张口吞脊，人们开始将鸱尾改称鸱吻。但因为鸱吻、龙吻、螭头这些称谓只能作为帝王宫殿专用，黎民百姓不能使用，因此，民间建筑中仍以尾相称。

宋代鸱吻的特点是“两头各带独脚屈膝”，鳍上安“抢铁”，比例瘦高。在《营造法式》中有了龙尾的名目，但实物中绝大多数都是鸱吻形象。龙尾最早的实例是金代的崇福寺弥陀殿，外形似鸱尾，身内为一条蟠曲上弯的龙所占据。金元时期，鸱吻的尾部渐向上向外卷曲。元朝以后，龙形的吻逐渐增多，到了明、清两朝已经很普遍，也就顺其自然地将其称为“龙吻”了。也叫正吻，大吻。
明代的吻尾向后卷曲，吻身上有小龙，鳞飞爪张，颇为富丽。清代的大吻与明代相似。到了明、清，吻上的“抢铁”和“拒鹊”演变成了一把宝剑插在龙身上。相传这把宝剑是“神功妙济真君”许逊的。插剑目的有二，一则拒妖魔，一则锁住龙吻，防止它离职守逃回大海。当然，这些都是人们美好的愿望。其实，在建筑构造中，这把剑是出于对龙吻的保护。因为龙吻背上开口需要倒入填充物，剑把是用来塞紧开口的。明清两代龙吻上的宝剑在外形上也有区别，明代宝剑的外形为宝剑剑柄，剑柄的上部微微向龙头方向弯曲，顶部做出五朵祥云装饰；清代宝剑的外形也是剑柄，但上部是直的，没有向龙头方向弯曲，顶端雕饰的图案是鱼鳞装饰。

清朝的官式正吻已逐渐定形化、程式化，多用琉璃制成，端放在屋脊之上，五光十色，熠熠生辉。现在北京故宫太和殿的正吻是我国古建筑中最大的正吻了。但皇室之外不允许随意使用龙形的规定，致使民间的鸱吻千变万化，出现了“鳌鱼”一类的吻饰。南方盛产瓷器的地区有瓷制鸱尾。鸱吻在民间随主人身份地位不同，也有很大的差别。比如同属晋商宅院的鸱尾也各不相同。如太谷曹家、灵石王家的鸱吻都是张嘴兽，而祁县乔家则为闭口兽，对于普通商人，希望招财进宝多多益善，闭口兽有财不外露之含意；而对于像王家这样的官商来说，希望家族里有人捐官或科考入仕，来为民说话，而说话就必得张口，有了一官半职时就会对外界张扬，以示其既富且贵之意。可见虽是小小的脊饰，却蕴涵许多微妙的寓意，而在细节的雕琢中，更是彰显出古代劳动人民的独运匠心和卓绝智慧。

当鸱吻这生灵被人们赋予了防火、辟邪的神奇功能后，就恰如其名讳一样，痴痴地蹲踞在殿堂屋脊之上恪尽职守。无论风吹日晒，毅然默默守候，成为建筑上最深情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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