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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昆斯，资本的宠物狗

萌宠菠菠乐园
2024-11-02 22:04

在2008年上映的一部名为《牛奶》(milk)的电影中，名贵的美国后波普艺术家杰夫·昆斯出演了一个次要角色——州议员Art Agnos。至于演技如何，这里我们就不去说他了，但这件事本身至少是个象征性事件：杰夫·昆斯，是个大玩家。

玩，这个词，在中国当代艺术领域曾经非常流行，说“做”艺术，就会显得土气，也太过严肃了，说“玩”，就不一样，它至少可以是种轻松的姿态——无论把作品做成什么样，都可以用这个“玩”字来避免失败感。那些年，出入在各种展览开幕现场的成功艺术家们，有很多都在有意无意地以各种方式强调着这种玩家的姿态。谁要是能玩得更跨界，还能把名出了、钱赚了，那才是真正牛逼的当代艺术家。这种价值观，其实主要也是拜杰夫·昆斯这种艺术家所赐。

▲杰夫昆斯的不锈钢兔子六个亿

杰夫·昆斯这个名字，在艺术圈、时尚圈乃至资本圈里实在是过于响亮了。主要原因当然是价格，作品的高价。这年月能让艺术成为大新闻的，只有一个因素，那就是价格。至于哪位艺术家的作品是真的好，还是并不那么好，并没几个人会去关心。而所谓的波普艺术、后波普艺术在很大程度上恰恰就是在一个“价格语境”里活得如鱼得水的。当艺术品的价格简单粗暴地替代了艺术价值，像杰夫·昆斯这样的艺术家跟资本力量就完全是无缝对接的关系。只有在面对杰夫·昆斯这样的艺术家时，资本的力量才不会有任何精神上的不适感，还会有相得益彰的满足感。没错，他们的确做到了互相成就。资本们让杰夫·昆斯变成了有钱人，而后者的存在，则刚好让他们成了塑造并拥有贵重艺术的人。

曾经有评论者给杰夫·昆斯的艺术找到这样的漂亮说辞：“今天评论界很肯定杰夫·昆斯艺术史上的地位，认为他掌握到了80年代起，富裕社会里人们不可抑制的消费恋物风气。”如果我们说世界当代艺术史在本质上就是一部艺术堕落史的话，那么杰夫·昆斯这样的现象级人物当然是回避不了的重头戏，他当然有着异乎寻常重要的历史地位，因为他亲身践行了这样的为成功而堕落的过程，并以此为自己赢得了世俗意义上的一切所需所求。

▲杰夫昆斯凳子

尤其是当2010年，当杰夫·昆斯在纽约新博物馆(New Museum)策划了希腊亿万富翁Dakis Joannou的私人收藏品展时，这个名为Skin Fruit: Selections from the Dakis Joannou Collection的展览之所以会在艺术界的权威人士中引发很大的争议，主要原因其实并不是由于Joannou收集了杰夫·昆斯的大部分作品，而后者还为他设计了游艇Guilty的外观这种关系的事实存在，而是由于杰夫·昆斯这种策划行为在那些所谓的权威专业人士眼里无疑是一种肆意挑衅，是对学术专业性的无视甚至蔑视。但实际上，在当代的语境下，这种争议本身是相当的脆弱无力的。因为说到底，他们，这些所谓的权威专业人士，一辈不也是都努力混迹在资本主导的艺术价格游戏里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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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昆斯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和把戏了。他什么都可以玩，因为他拿得到钱，有钱的大佬支持他，他可以干他想干的一切。他们即使是这样强烈地质疑他，在他看来也是一种配合，传播意义上的配合，因为他们的质疑和批判，他杰夫·昆斯受到了更广泛的关注，影响力更大了。这就是当代的商业思维。而在骨子里，他当然就是个商人。做一个艺术家跟做华尔街证券交易员，在他心里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关键不在于你做什么，而在于你怎么玩，跟谁一起玩，玩什么样的游戏，借力于什么样的游戏规则。

实际上，杰夫·昆斯成名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资本环境并不是最理想的，那个时候跨国资本还同有膨胀到今天这样难以估量的地步。今天这个时代才是真正属于杰夫·昆斯的时代。因为今天这个时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资本的大游戏时代，资本可以把政治、传媒、产业甚至各种价值观、道德观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艺术领域，实在只是资本游戏里的一个再小不过的所在，微不足道。当然再微不足道，艺术也还是始终具有高端的身份地位装饰性价值。

▲一个气球狗四个亿

尤其是在当今这样一个大众文化泛滥横流的时代里，像杰夫·昆斯这样的艺术家简直就像过早出现的“先知式”人物，甚至是完全可以“神”化的。在今天看他的那些作品，简直不能想象他竟然是1955年生人，他的审美趣味是如此的当下大众化。他不是个艺术家，而是个大明星，跨界的，无所不能的，赚钱如挥手般轻易的经典成功人士。真正的艺术史并不需要他，他也不需要艺术史。他需要的是资本，而资本也需要他。他之于资本，就像漂亮可爱而又品种稀有的宠物狗（你可以想象为他那著名的雕塑作品的样子），把他拉出来，就很拉风，这就可以了，应该为此花多少钱，他们心里有数。退一万步讲，在艺术上花的钱，对于资本来说，都是小钱。花小钱拉大风，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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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6月2日，在巴黎的蓬皮杜中心，应用了杰夫·昆斯作品的宝马E92和M3与公众见了面。据说这车后来还参加了2010年的勒芒24小时拉力赛。这样的合作模式已是世界各国著名当代艺术家的标配。有没有名气，就看艺术家能否被各大品牌青睐。至于艺术作品本身的真正价值，谁在乎呢？对于这一切，杰夫·昆斯自己其是门清的。

比如他就坚持这样的观点:“观者可能在第一次看到我的作品时讽刺我……但我根本没有看见。讽刺是源于过多的批判的思想。”翻译过来说，就是我根本不在乎谁讽刺我，我也看不见，你们讽刺我，只是因为你们喜欢没完没了地批判，而批判，在这个资本的时代里，从本质上就是不合时宜的。但是，透过他的那段话，其实还可以解读出另外的东西：或许，他早就预感到自己吹的这个泡泡迟早会破掉的，这种隐约的担忧，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渗进了他心底的。因为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特别容易感觉到这样的道理：当一个人什么都有了的时候，可能接下来就是什么都没有，以及对此的忧虑和虚无。说到底，财富的不断累积，也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虚无的问题。

▲重要作品均价都是千万美元起步

可以想象一下，要是他听到我这样说他，一定会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心里却在想，小人之心。没错，就算是宠物狗，有也其尊严和价值。没错，杰夫·昆斯的那些价格高昂的作品，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和价值观的象征。没错，他借助资本之力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但总有一天，他跟他的全部作品，都会作为一个可笑而又弱智的闹剧时代的象征性符号而存在的。没错，这也是他的价值。

焦点图与内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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