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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在海洋中选一个宠物，你挑海豚、海龟还是章鱼？

萌宠菠菠乐园
2024-11-15 01:57

©️Nicolas Floc’h

在古老的故事里，人们认为地球是平的，天空呈圆顶状笼罩着地面，在世界的尽头便是大海，那是人永远无法踏足的未知之地。在汪洋之中，船只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海洋中充满了不可预测的风暴和大小不一的掠食者。然而，为了发现新大陆，人类逐步地“征服”了海洋，冒险者和殖民者们趋之若鹜地登上了远洋航行的大船。实际上，人类的所有行为几乎都只发生在海洋的表层，它到底蕴藏着什么，我们无从得知。

深海潜艇的发明，反而让人类增加了海洋的恐惧。因为在深海里，我们依稀探索到了更神秘的生物存在其中，它预示着深不可测的危险。正是出于恐惧的心理，当我们一方面在几万亿公里外的行星上寻找水，想象一种生命的形式存在时，另一面我们却忽略了地球内部水域里所存在大量生命。当我们下潜得越深，所看到的生命就越原始、越简单，我们对地球生命之起源的好奇心是如此之小，以至于对海洋最深处的考察资料比起月球的研究还要少。

自我们突破大气层的那一天起，一代又一代的人类幻想着发现遥远的星系、征服自然，但事实上我们对于地球的了解都实在是少的可怜，那么又何以去谈与自然相处呢？基于人类的匮乏，Sternberg的“解决方案系列书”（Solution Series）中的第295-304（Mare Amoris）方案中，用各种实践、技术和形而上的、甚至幻想式的方法试图回应人类如何与海洋相爱，并最终学习与海洋共处的难题。

“解决方案系列书”（Solution Series）

“解决方案系列”是一个持续补充的丛书集，其内容涉及特定国家的问题以及当代无边界危机。由作家Ingo Niermann编辑，该系列邀请熟悉各领域专家、艺术家和设计师提出原创的、紧凑的解决问题的想法。这些解决方案采取了推测性文章、小说、设计或其混合媒介的形式在纸页上呈现。

海洋宠物

本期文章摘录自Mare Amoris Solution

第297号解决方案

翻译 | 静宜

西方环保运动发起于19世纪工业革命时期，当时人们逐渐开始发现到工业对人类的栖息地（空气、水、土壤）的污染变得尤为显著。整个环保运动也伴随着工业的进展而发展。1971年，绿色和平组织正式成立，1972年，罗马俱乐部(The Club of Rome)发表了程碑式的报告《增长的极限》，就此为人类敲响了警钟。

尽管海洋占据着地球七成之多的面积，然而在环境保护的运动中，它依旧被边缘化了：石油泄漏入海、核试验的污染物质流入海洋等等这类信息虽然时常登上新闻的版面，然而人们往往见怪不怪地无视了它们，在占据页面几天之后，这些新闻又会被新事件的发生而掩盖过去，很快便被人遗忘。

又或者是，当我们谈起海洋保护的时候，人们往往只关心海豚、海豹和鲸鱼等和我们更亲缘的哺乳动物。而正是因为海洋如此的广阔和深邃，大多数人无法投入真正的关心。尽管全球变暖对海洋生物的影响不亚于对陆地生物的影响。但人类最关心的不是作为受害者的海洋，而是海平面上升、风暴加剧和海流变化对于陆地的影响。那么，在谈及保护之前，我们应该先谈一谈，人类到底应该如何去与海洋进行深入的接触？

大部分人并不懂得如何潜水，甚至游泳。（如果为了更好的接触海洋，呼吁人类都下海的话，海岸将变得无可救药地拥挤）。但反过来想，大多数人也没有徒步穿越自然公园的机会，丛林也不可能随意搬运，我们与自然的联系主要是通过其驯化的形式：比方说家庭植物、花园、公园以及宠物。

“在花园里，我们执行占有的行为”

几个世纪以来，花园一直被视为自然的一面镜子，一个微观世界，其中自然和文化之间更广泛的关系在这个小空间内得到了体现。在中世纪的艺术中，花园是天堂的反映，是一个和谐和肥沃的地方，避开了世俗问题。在十八世纪，这一形象发生了倾斜，花园成为世俗权力和政治的象征。而当今这个人类完全主宰自然并带来灾难性后果的时代，正迫使我们从根本上重新思考近几十年来我们赋予自然的角色。

买一个巨大的水族箱是不切实际的，况且水族箱的功能仅仅满足于观看，我们无法抚摸鱼类，也无法嗅闻到它们，听到它们的语言。于是，人类开始思考什么样鱼类可以被驯化成海洋宠物？什么样的海洋生物能像狗一样无条件地爱我们？像猫一样安抚我们？像马一样耐心地驮着我们？

海豚

于是第一个赌注出现了，人们开始将目光放在了海豚上。首先海豚常常需要浮上水面呼吸，它有着一个大脑袋，会说话，似乎总是带着微笑。古希腊和罗马都曾描绘过骑在海豚身上的丘比特形象，在古老的传说中，亚马逊河的粉红河豚会变身为外貌姣好的人类。

20世纪30年代，人们发现海豚可以被教会做各种动作，此后，海豚表演开始在世界各地流行开来。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科学家约翰·利莱（John Lilly）进行了一个为期10周的实验——教一只6岁的海豚说英语。在这十周期间，他的实验助理玛格丽特·豪（Margaret Howe）和一只宽吻海豚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同吃同住。为了提振它的情绪，玛格丽特经常与它在一起游戏，甚至帮助海豚性释放。可惜的是，就在他们发展出超越工作伙伴的关系之时，利莱转换了实验方式，他开始给海豚注射致幻剂LSD，想要让海豚发出更多语言信号。在实验结束之后，这只海豚受困于种种实验带来的心理伤害，最终选择了自杀。最近，对于海豚的辅助治疗，其最终目的是为了刺激智障人士与他们的环境互动，但这种疗法也不断地受到各种声音的质疑和争议。

BBC采访玛格丽特的纪录片预告：教海豚说英语——《和海豚说话的女孩》

其次，饲养海豚非常的昂贵，它们需要大量的食物和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大水池。海豚是聚集性的动物，非常渴望同类的陪伴。在人类圈养海豚的经验中，它们时而会变得极度暴力，又有时仅仅出于嬉戏的目的，海豚也会变得相当暴力，譬如在和小江豚打闹时折断它们的背部或作为一种交配策略（雄性会杀死幼崽跟它无关的幼崽，以便缩短雌性生产后不能怀孕的时间，这样它便能够尽快与雌性进行交配。）即便不考虑这些潜在的危险，仅仅从它们的体重和速度来说，也对人类具有一定的危险。

海龟

那么，还有什么比海豚更加容易饲养的海洋宠物呢？有些人将目光开始投向了海龟。事实上，人类从很久之前就有饲养宠物陆龟的经验，并且它们确实有点无聊，虽然可以适应单独生活，但一成不变，且能活得非常之久。与陆龟相比，海龟的体型是相当大的（成年海龟长达三米，最小型的物种也大概有一米长）。虽然海龟目前处于濒危状态，如果把它们作为宠物来繁殖可以帮助它们的物种生存，但是与陆龟不同，海龟需要大量的活动空间，无法接受在陆地上被卷养。

章鱼

撇开鱼类、哺乳类和爬行类不谈，剩下的便是海洋里的软体动物们。从物种上看，脊椎动物特别是灵长类和其他哺乳动物发展出了具有多样认知能力的复杂脑时，无脊椎动物则截然相反。大多数的软体动物（譬如蜗牛）是相当无聊的。但也有些头足类动物的神经系统很发达，章鱼，就是一类既有中央大脑，又有可独立于脑支配行为的周围神经系统的物种。它有三个心脏和蓝色的血液，通过小孔和缝隙的挤压进行工作。与此同时，章鱼的八条触手都能自主运作，拥有自己的思维和意识，并且每条都覆盖着独立的抓取吸盘，它们平均都能举起20公斤的重量，比较大型的章鱼甚至还可以捕食一整条鲨鱼。在《科学进展》期刊最近发表的论文中，他们发现章鱼的神经组织存在大量的微小RNA——而这与发生在脊椎动物中的演化极其相似。

章鱼有着如同人类那样复杂的相机般的眼睛

作为一种智性的“异类”，章鱼的存在也激发了人类对于深海巨大怪物的想象。比方说在日本阿伊努族传说中的Akkorokamui，其形态往往为一只巨大的章鱼，或是来自北欧的挪威海怪Kraken，有着巨大的伸出海面的触手可以轻松地摧毁并吞下来往的大船。在反资本主义、反布尔什维克和反犹太主义的漫画中，章鱼是贪婪和鲁莽的象征。在幻想文学中，它又被想象成来自外太空具有极高智力的异形生命。

歌川国芳画作《章鱼与海女图》

近年来，对章鱼的研究甚至形成了一种热潮。人类惊叹于对章鱼习性的种种发现，它们有着分散式的神经节点，无法想象的灵活度，甚至还具有自我伪装的独特能力（可以改变自身的颜色、图案、纹理等外部体征）。当你在社交媒体上随意查找章鱼的信息，你会看到各式各样的关于它们开锁和广口瓶，扔石头打碎鱼缸玻璃，用椰子壳做盔甲等等视频。这些有着卡通般大眼、对世界具有好奇心且小而可爱的章鱼，在社交媒体上不断地收获着人们的关注和青睐。在历史上那些可怕的巨大而有毒的章鱼是否存在过，我们不得而知。但从目前看来，除了蓝环章鱼之外，现有的章鱼物种都不会对人类产生致命的威胁。

章鱼更愿意独来独往，除了在饿极的时候会捕食同类之外，章鱼们大多情况下会互相避让。它们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洞穴里，只在夜间活动。尽管它们习惯离群索居的生活，但在与人的接触上，不同章鱼却展露出了不一样的特征：它们有的害羞，有的热衷探索，有的好斗，也有的对人相当友善。而且章鱼可以区分不同的人类，这种区分的能力亦是建立稳固的宠物关系的一个重要前提。与善变的猫相似，章鱼的行为逻辑是模糊的，当它向你泼墨汁时，这种行为往往被理解成挑衅、被激怒或是自我保护，然而有一些时刻，它们只是试图讨好你，和人类嬉戏。当它想把你拖进它的鱼缸里时，却突然松开了手，你就不禁思索，它到底是想压倒你而放弃了，还是嘲弄你，或者仅仅只是向你展示力量？

网飞纪录片《我的章鱼老师》故事讲述了电影工作者 Craig Foster在南非的开普敦自由潜水时偶遇了一只小章鱼，并开始跟拍它，渐渐地他和小章鱼发展出了一种特殊的联结，使他得以短暂的摆脱人类的视角，跟随着动物去理解这片海洋。这段友谊也一直持续到了小章鱼短暂的生命结束那一天。

作为家庭宠物，最特殊之处就在于当你抚摸章鱼的脑门时，这种粘稠柔软的触感。它们会试探性的吸吮你爱抚的手臂，用几只触手缠绕住，并吸附在上面。同时，它们的眼睛和身体的其他部分却岿然不动，我们只能通过皮肤颜色的变化体察到它们的心情。章鱼天生好静，你并不需要带它们出门遛弯，它们的尺寸从臂展2.5厘米（章鱼狼）到4米（巨型太平洋章鱼）各种尺寸都有，而且价格比起猫狗等宠物来说，更加的实惠。不过，把章鱼当宠物也另有一些麻烦事，在成长的过程中，章鱼需要活物喂养，它们的吃相往往很糟糕，可能把家里弄得到处都是。在一整天的居家时间里，它们大部分时候都会躲起来。此外，这些家伙的寿命也不长，小的活不到一年，大的也最多只能活五年。

人类驯化章鱼之路还未开始。对于狗，人类用了几千年的时间，筛选并饲养我们喜欢的品种。对于章鱼，在基因工程迅速进步的当下，我们目前还并不知道这条道路会将我们带往何处？如果章鱼能够更加长寿，它们会不会变得更聪明和具有社会性？将来章鱼是不是可以离开水体生活？它们也许可以融入人类社会，凭借它们的多神经系统和变形技能，章鱼将成为人类的老师，或是直接取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