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点钟,河南省豫西农村的一个地坑院子里,这位76岁的蔡大爷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饭,大大的钵碗他能吃2大碗,还要加上半个大馒头,如此大的饭量让人十分惊讶,老人家不但饭量大而且力量很大,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他的另一个爱好更是当地方圆几十里无人可比,就是20多年在家里养一个800多斤重的“大宠物”,与他同吃同住同劳动,让人匪夷所思,甚至看上去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村民们更是难以理解。
蔡大爷原名蔡中华,他家养的“大宠物”其实是一匹20岁的大骡子,大爷急急地吃完了昨天下午的一大碗剩面,然后把大骡子从窑洞里牵了出来拉在院子里饮水,他说既然和大骡子过着“三同”生活就要名副其实,自己先垫个肚子,然后把它牵出地坑也去开饭,大骡子晚上和他一起住在地坑的土窑洞里,白天在上边吃草,然后中午一起下地干活,这样的日子已经20多年了,整个村子甚至方圆数十里现在就剩他家这匹骡子了,尤为稀罕,所以有人便说他是养着“大宠物”,其实他们不了解自己的情况当然也就不理解自己对骡马的感情。
说起来话就长了,蔡大爷说自己小时候很早就失去双亲,是哥哥姐姐把自己养大成人,后来便在农村当上农民,种了一辈子庄稼可以称上是行家里手,尤其年轻的时候很喜欢使唤骡马这些个大牲畜,16岁开始给集体养骡马,当年生产队他就是出了名的好把式,上个世纪80年初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他家分了6亩地,种地干活靠的就是骡马,这匹骡子是刚扎上牙他花了4000多元买下的,在他家干了几十年了,是他家的大功臣。
20多年过去,蔡大爷和大骡子也慢慢变老了,早上出地坑他已经跟不上骡子的步伐,大骡子似乎也能看出大爷的困难,在前边用缰绳拖着大爷走出地坑,与其说大爷牵骡子倒不如说是骡子拉他更确切。大爷说几十年来社会发展很快,当地农民早已无人用骡马种庄稼了,都用上了机械化,可是他从小对骡马就很喜欢,当然自己使唤骡马也习惯了,养一匹骡马很经济种地不花机器钱,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按照农村人的习惯,骡马老了都会卖掉,最终被杀了吃肉,他是万万下不了这个狠心的,所以就这样一直养着它。
蔡大爷将大骡子拉着在村中的巷道里溜了一圈,也算是陪着老骡子一起活动身体,老人说按照老经验一匹骡马的寿命是40年,自家的大骡子正是壮年,现在它的体重足足有800多斤,力大无穷,干农活正是最好的时候,它很聪明,地里的庄稼活啥都会,甚至都能记住自家的承包地和家里的地址,出工收工不需要人牵它就会自动到达目的地,这就是人常说的老马识途。
说起他的大宠物蔡大爷有讲不完的话题,兴致起便站在地坑上边拉呱的很起劲,他说这些年农村青壮年劳力都觉得种地不赚钱,都外出打工去了,他却不这样做,他觉得一个农民就不应该离开土地,种庄稼才是本分,只有打下粮食拉回家里心里才实在,自己有经验有骡马便是优势,后来他又从村民手中承包了20多亩地,一直种着小麦和玉米等等农作物,当然主力军还是这个老伙计,除了种好自家的承包地,他还赶着骡子帮别人种地,一亩地收40元钱的辛苦费,每年还有数千元的收入。
蔡大爷说骡马无欲无求,只吃草料又不花钱,干活还非常灵巧,它很通人性,虽然不会说话却心里明白,甚至休息的时候还能与自己交流,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老伴去世后,老骡子似乎更乖了,它显得更顺从,每天起来把它拴在大树下,它就站在那里一直吃草,不像以前乱叫唤了,下地干活也是一直低头拉着农具。大爷喂它的草料依旧是延续传统的方式,地里产的农作物秸秆便是主要饲料,平时加点玉米粒或者麦麸算是精饲料,为了方便他保存下了一把大铡刀,大爷力量也很大,到现在还是一手压刀一手塞草完成轧草的过程。
说话间来了一位大妈,这是蔡大爷的独生女儿,她是来给大爷送早餐的,两个大大的韭菜鸡蛋菜盒子,大爷接过女儿送的菜盒子靠在骡子边上的大树便吃了起来,蔡大妈告诉我们说,父亲一辈子就喜欢种庄稼,几十亩地一直不撒手,现在他年纪大了,自己一直反对他种地怕他很辛苦,知道他是停不下来,建议他卖了骡子改养牛,这样人轻松收入也高,可是父亲不答应,自己心里明白,他就是放不下他的骡子,自己也能理解父亲对骡子的感情,为了让老父亲减轻劳动强度,她和丈夫甚至退了一步,答应允许他在家里继续养着骡子,让他把骡子当宠物养好了,可是父亲还是不答应,也许他心里还有放不下的几十亩土地。
安排好骡子上槽吃喝,蔡大叔回到了地坑院中,女儿帮着他收拾窑洞,他又端起一碗剩面吃了起来,让我们见识了他的饭量。大爷边吃边和我们继续聊天,他说从小就很喜欢养骡马,几乎60年一直和骡马打交道,人和动物都是有感情的,就说现在家里这匹老骡子,为他家出了大力,20多年的地都是靠它一个干活,人不能没有良心,如果不种庄稼就会卖了它那就是直接结束了它的命运,尽管这匹骡子现在能卖10000多元,骡马贩子多次上门协商给高价,我说5万都不卖,现在不是钱的事,老骡子已经成了我家庭一员,卖它就是没良心,它活着我就一直养着它,等它死了也不会卖它的肉,会将它埋了,给它一个好归宿。
吃罢早饭,蔡大爷拉着骡子套着车要下地干活了,今天的任务不是很重,是给田间下化肥,大骡子拉着犟子在前边开沟轻车熟路老套数,大爷说自家有牲口干活很方便,想啥时候下地就下地,自由自在,只有干着骡子下地干活他才觉得快乐,农民嘛就是种地为生,土地就是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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