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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和砂金的cb向故事。
砂金剧情未出，有一定个人猜想和诠释。本文设定须弥为宇宙版须弥(高亮），有须弥人际关系捏造。包括有点毛病的脑补帝砂金和十分甚至九分纯良的大建筑师卡维。
全文1.4w，注意观看时间！
总之就是卡维带着砂金漫游须弥的故事……
二人的相识，不如说是一场意外。
一副很好骗的样子，砂金初见时想，怪不得明明那么有名，还是沦落到欠债的地步。
卡维是被托帕带到他手里的。“催讨黄玉”可不接这种小案子，因为暂时没地安置，就委托给了被迫休假中的砂金。
“人不是恒星可以日复一日不停歇，更何况恒星都会坍缩，你一直工作下去也会出事……快给我休息！！”
好吧，砂金是不是还得感谢自己有个“善解人意”的好同事呢？但其实在他的生命里，似乎只有一直赚钱和工作时才能感到活着，这种执念已经苦苦支撑变成了组成「砂金」的因子，因此空闲时只有足以令人恐惧的空虚。
砂金也只是想找点事做。
“卡维先生……对吧。”
“叫我砂金就好，别紧张，我不负责讨债。”
他有一张天生的好脸，砂金心里不自觉评估起眼前人的价值：
“我很好奇你是因为什么欠债的？”
金发男人支支吾吾地说，他所负责的项目在他离开后被突如其来的超新星爆发余波摧毁，甲方不仅家破人亡，产业也一路亏空，他看着人家一落千丈于心不忍，为对方垫付了建材费和路费不说，还没要设计费。
结果后面的项目也接二连三遭遇意外，眼见欠款就要还不清了，这才自己跑来庇尔波因特寻求解决办法。
“卡维先生可是寰宇最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之一，我还是愿意给这个面子的，”砂金听完笑着说，“就算不是我，公司内部仰慕你的人也数不胜数。不过就事论事，你打算怎样偿还欠款？”
“我……我还没想好。”
卡维垂下眼眸，就像一只无精打采，没有心思打理自己的美丽鸟儿。
这样子可是很容易被套进陷阱里的啊。
砂金看过他负债的数额，不是什么大款，甚至还远不及自己账户上的零头，也真的只有这种单纯又正直的人会为此焦心了。
见过太多油嘴滑舌的人，砂金头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性格，于是也难免起了逗弄的心思：
“这样吧，实不相瞒，我正在休假中，实在无聊。你若是有什么好点子能让我开心，我就帮你还清这笔债。怎么样？不亏吧。”
学者大多高傲且刚烈，肯定接受不了“逗人开心”这种工作，自己这番话肯定会惹怒他——砂金只是想知道这位看上去美丽又温和的先生生气起来是什么模样。
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学者一瞬间激动不已的反问：
“你说真的吗？帮我还债？”
卡维睁着大大的眼睛，诚挚又喜悦地和砂金对视着，砂金不太喜欢别人如此直白地看自己的眼睛，他默默偏移视线，却忘不了前一刻那份足以震慑他的信任和真情。
“当然……是真的。”砂金犹疑了。
“您……您真是位好先生……”卡维哽咽到快要哭出来，“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包在我身上吧。”
不对，他把我的玩笑当真了？？？
砂金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不应该啊……
当砂金坐上去须弥的星际列车时，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
他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他要和刚刚认识的人一起去须弥？
为什么他真的开始放起假来了？
不对，他不应是去度假的，砂金思考起来，须弥这颗星球，虽然不属于战略投资部的业务范围，但也是公司垂涎欲滴的宝地。
与第一真理大学不同，须弥教令院同为宇宙高级学府，并不受任何势力左右，也趋向于不同的科研方向。教令院的大部分研究成果并不对外公开，公司用了很多年都没打听出那些秘密。
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他现在不是公司高管亦或外来使节，而是被本地人带来的旅客。
砂金嘴角微扬，要用这些信息换取哪些人的筹码，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如此看来，也不是毫无意义的一程。
“我就知道你也想去我的家乡旅游，你看你都笑了。”
卡维拉回他的思绪。
“抱歉啦，你也知道的，我资金有限，去更远的地方付不起开支，左思右想只能带你来我家了。不过你放心！虽然最出名的是教令院，还是有很多景观可以参观的，比如奥摩斯港……还有我的朋友们，他们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砂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因此兴致缺缺。还不如这列车上打探他的视线，那些家伙似乎在惊疑公司的高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卡维究竟在想什么，砂金没搞明白。为了偿还欠款什么事都能做？还是那种只会做研究，生活上一片空白的糟糕学者？又或者……他的天真愚蠢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带自己踏上须弥，只不过演技好到自己都没意识到。
除了纸上的那些资料，他对卡维和须弥几乎一无所知，恐怕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卡维依然自言自语的说着，砂金出于习惯，只听进去了一半。
来须弥的多半都是求学者，打扮的像砂金这么花枝招展的倒是少数，他下车后，一路上受到的注目并不算少。
“卡维先生您回来了！”负责入境的女孩看着耀眼的天才发出感慨，“您还是一样光彩照人！”
“谢谢啦艾露莎，这边是我的朋友，因为时间不够没来得及申请入境，附属在我的身份证明后面应该能进去吧？”
“没问题，根据新出台的政策，净善宫认证过的学者可以携带家属随意进出须弥境内，那给这位先生登记为您的兄弟？您二位都是金发呢。”
卡维转过头问砂金的意见。
砂金露出有趣的表情：“我都可以，你决定吧。”
兄弟？
是什么样的人，想要和一位赌徒，一位骗子，一位被判了死刑的奴隶建立这样亲密的关系？
如果他是假面愚者，或许会觉得这是一场针对他的巨大骗局，并甘愿参与其中吧。
但可惜现在他并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接受这些代价之后，所见证的一切能带来怎样的价值。
卡维人缘很好，还没进须弥多久就已经和许多人打过了招呼，这其中有年轻的教令院学生、年迈的老人，甚至还有才刚刚上学的小孩。
他们大多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难以遮掩眼底的希望。
与之相比砂金那双无神的眼睛，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色彩望进记忆。
那里早已千疮百孔。
卡维在叫他，原来他已经先行走到了前面去。同样有着金发的男人呼喊着，叫他看向远方。
越过茫茫的人海、葱郁的自然林，砂金看见了一座参天巨树上的城市。
那便是须弥教令院。
见识过宇宙的瑰丽奇景，也比不上最原始自然的鬼斧神工，当仰视着盘根错节中的街道和行宫时，便难以忘怀这片人类群星闪耀之地。
一切的热闹与他无关。那些欢声笑语令他恐惧，他竟然生出些对巨物的敬畏，一如在宇宙中看见了平静转动的宏伟星体。
无言以对，沉默不语。
砂金一眼就明白，他不属于这里，也不可能融入这里。
全都是因为那一天，他再也不相信任何■■。
“卡维。”
有人叫住了大建筑师。
须弥特有的兽人种，人们叫他“巴螺迦修那”的后裔，有着长长耳朵的年轻人守护着这片丛林，也负责接待进城的客人。
“没想到卡维还会带面生的客人来，你好，我叫提纳里，是须弥的巡林官。”
提纳里看上去比卡维精明得多，虽然砂金也没有放下过一刻对所有人的提防。
“你好，我叫砂金。”
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提纳里精彩的表情，砂金突然有些想笑。
看，果然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卡维，卡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提纳里抱歉地叫砂金稍等片刻，他拉走卡维去了看不见的地方。
砂金不再维持那副笑脸的时候，表情冷冽到足以令人感到寒战，他百无聊赖地把玩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骰子，却不愿再去想什么。
反正已经见过太多了，不是吗？
没想到回来后，提纳里却是直截了当地道歉道：“抱歉，我还以为是卡维又被人骗了。他实在前科太多，作为他的朋友也没办法，因此过于心急了。真的很抱歉表现出对您的不信任，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就当赔罪了。”
事情又朝着魔幻的方向发展了。
没有如砂金想象般如临大敌，或是表现出轻蔑，巡林官们很热情地将他架上了餐桌，围着他们喧闹不已。
砂金并不适应这种场面，或者说，他的内心生不出厌恶，却浑身颤抖不止。
他想要找到一根枝条，令他摆脱窒息的潮水。
不该这样的，他从来不暴露自己的脆弱。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砂金先生，您的演讲我看过无数次，我很喜欢您的见解……”
“让我先说！砂金先生，我是明论派学者，正在研究雅玛蒂斯星系，听说您曾经收购过小行星布恩Ⅶ，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他们不应当害怕，或者忌惮，哪怕是鄙夷吗？
还是说他们同传闻一样封闭，并不清楚自己是个怎样出身低贱、卑鄙可怕的商人？
砂金一时间分不清究竟该以什么态度回答。
这太奇怪，也太罕见了。
他截止今日并不算长的人生中，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应对“喜爱”和“尊重”。
又或者……这也是一种伪装？
他看向卡维，企图看出点破绽，可惜一切依然发生着，回应他的只有卡维的疑惑。
“是不是觉得太吵了？”
“哦……我明白了，肯定是累了吧。小提——小提——有没有空客房？”
提纳里从门口探出头来：“有的，已经收拾好了。”
于是卡维大声宣布道：
“我的好兄弟累啦！让他先去休息吧，我来陪你们喝！”
砂金又被众人推出了门外。
屋外已是黑夜，明星高悬。
在看过多年的人造帷幕后，砂金很少这样站在地面仰望真实的星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颗跳动的心逐渐能听见了。
“你真的只是游客吗？”
提纳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巡林官抖了抖耳朵，言语中有试探，却不尖锐。
“谁知道呢？我开始也以为我不是游客，但是现在……”
现在，或许他希望自己只是一位普通游客。
“我也只是听说过你，「石心十人」的砂金，我不知道你脾性如何，但是希望你能善待卡维。”
“为什么这么说？”
“人们叫他「天堂鸟」，”提纳里说，“他的爱，他的理想，他的一切独一无二，但是他愿意和别人一一分享——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
“也是他想要带你来这里的原因吧。”
“哎呀……你都猜到了啊。”
“欠债，公司，该想明白的我都明白的。也许在你的资料里我只是一位生物学家，但是我见过的人可不算少。”提纳里敏锐地回答道，“我是他的朋友，我信任他信任的人。”
“嗯，应该如此。”
卡维，怪不得他是如此特殊，真是有一群了不得的朋友啊。
似乎只是一番提醒，提纳里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习惯性嘱咐了一些事项，比如半夜不要跑出去、有事情到西边的屋子找他……
砂金连连称是，本来也无心惹是生非。
被褥有一股树木的清香，砂金躺下时，只想就此沉沉睡去。
但他睡不着。
他的睡眠一向不好，似乎是年少时留下的后遗症。每每陷入梦魇，他会浑身冷汗地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睡。
通常情况下药物可以解决这一问题，但此行匆忙，剩余的药物已经在星际列车上耗尽。
于是他只能看着窗外的幽深树林发呆。
静下来的时候，微小的声音将变得清晰，第一声虫鸣出现在耳朵里时，意味着第二声，第三声……还有风的乐曲、生灵的痕迹、未停歇的喧闹、巡林者的脚步。
世界竟是多彩斑斓的。
而一个人的时候，原来是如此孤独、如此疼痛。
从未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他们身处两个世界。
于是他迫切的想要逃进梦里，或者不要梦境，变得虚无也罢。
——请让他，请让“砂金”，暂时停止思考吧。
砂金昏睡不醒时，听见了卡维的大嗓门：
“砂金，还没起来吗——”
再看手机锁屏，竟然已经接近正午。
睡了这么久？
砂金有些不敢置信。
他伸了个懒腰，好像浑身都轻松了不少，顿感神奇。
莫非须弥真的有什么特殊？还是说与公司想要的那个“秘密”有关？
他慢悠悠地穿衣洗漱。这里的设施显然不够智能，与他平时为省时间的习惯大相径庭，因此还摸索了半天。
他走出门时，卡维看见他眼睛一亮，挥了挥手叫他来吃早饭。
巡林官们早已出发去巡逻，早餐是卡维给他准备的，没想到卡维在烹饪上也有一番研究，至少做出来的菜色相当漂亮。
砂金学着卡维一样敲碎了摆盘精美的烤饼，犹豫了一刹那，将其送入了口中。
酥脆、厚重……他的味蕾被打开了奇怪的开关，一种从未品尝过的复杂滋味跃然舌尖。
砂金甚至怀疑卡维是不是下了什么毒药，否则为何如此令人回味悠长？
“诶，不会不好吃吧，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啊。”卡维自己尝了尝，“还好啊？没有烤糊的地方。”
“很不错的手艺，卡维先生，”砂金终于说出评价，“我从来没有品尝过这种味道，所以不能马上表达出我的感受。”
“你喜欢就好。”卡维终于放松地笑了，“还有，叫我卡维就好，不要加那个先生啦！身份证明上我们可是兄弟，就算我在风纪官那边熟人很多，暴露的话还是少不了一堆盘问的。”
二人起的晚，显然也是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干掉了烤饼。
本来应该是巡林官带着他们去主城，但提纳里知道卡维走这段路熟悉得很，于是也没有再派多余人手。
“卡维。”
砂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一路上最大的疑惑：
“那些小东西是什么？”
“你说兰那罗啊，啊！你居然也能看见！”
卡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以为我能看见已经很少见了，外星的人竟然也有能看见的吗？”
“原来那是一种没有满足一定条件的人就看不见的生物？”
“没错，”卡维解释道，“那是兰那罗，我们须弥的特殊生命，目前记载显示它们是须弥诞生的源头之一，已经存在了成百上千年。但同时，传闻中只有‘葆有童心之人’能够看见。”
“这一点在科学上实在不好界定，至今针对兰那罗存在形式的争论也是教令院的常驻课题之一。”
多么讽刺……葆有童心之人？
自己隐瞒多年的外壳似乎被顷刻戳穿，如此轻易地告知他：你仍旧停留在那一刻，你从来未曾长大，也无法逃开。
以这样，令人感到苦涩的形式。
砂金看见一只兰那罗在悄悄接近自己，他蹲下来，想要触碰。
兰那罗小巧的手搭上来时，是温暖的。
只可惜小家伙实在胆小，仅仅一下，便又钻回了土里。
卡维调侃道：“可能兰那罗也没见过看得见自己的外星人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土生土长的卡维也能看见它们呢？因为‘童心’？”
“我也琢磨了很久，但我猜测传闻不一定是对的。”
卡维没有听出砂金的试探：“童心究竟是怎样一个概念？仅仅指幼时的懵懂和无知，还是更深刻的、伴随人一生的，却可能被舍弃了的东西？”
“而对于我自己，贯彻了我一生的大概是〔理想〕，我也一直在追寻答案。所以我对兰那罗的起源提出了猜想：它们因‘梦’和‘爱’而诞生，它们守护孩童的纯粹，并汲取人类‘愿望’和‘记忆’的力量。”
“通俗来讲，它们大概和流光忆庭的忆者一样，没有实体，但收集着有关孩童的梦，对抗死亡和遗忘。”
“因此能看见它们的人，一定也是坚定和纯粹之人，而且这些人随着年岁的增长，从来未曾抛弃这些品质。”
“——怎么样，这些观点我都写进了论文，还获得了最高奖项呢。”
当然说的很好，不如说……
感谢他能这样诠释这种软弱。
砂金已经忘记自己用了哪些毫无意义的词藻夸赞卡维的见地，但他其实真的很喜欢那些词汇。
他是最后的埃维金人，最害怕的就是遗忘，那无异于死亡。
只有一层一层把自己包装成华丽的奢侈品，才有改变什么的机会。
而内里呢？
……没有任何人在乎，包括他自己。
“我忘了说，你好像总是有很多心事。”
“这样吗？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
“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啦，”卡维连忙解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呃，高不可攀的精英人士，虽然时时笑着，其实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我听说过一些，当然，以下不是我的观点！！”
“我和一些公司的人合作过，他们说你的出身不好，行事手段偏激，很难打交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背后说坏话的人，也不喜欢片面评价别人的家伙——所以出于好奇，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后面的事情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我从托帕小姐那里知道你是她的同事时，还惊讶了好一会儿。托帕就是我在公司的熟人，当时她请人给账账设计次元扑满的小房子，只有我愿意帮忙，所以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托帕对我说，如果没有接触就无法了解你的为人，所以她想了个办法，以便于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情况满足好奇心。”
“不过，欠债的那些都是真的……”
“总之我说这些是坦诚相告，我并不是那种天真到愚蠢的人。”
“我不喜欢在别人身上看见违心的假笑，我想让你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就在这里，就在我的家乡。”
那股炽热几乎要将他灼伤。
砂金终于明白了大巡林官的话，他的爱，他的理想，他的一切独一无二。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
“我不是好人。”
“我知道啊。”
“我来历不明，图谋不轨。”
“那又有什么关系。”
卡维非常认真地回答道：
“砂金，你难道没有遇到过好人吗？帮助其他人，为什么还需要理由呢？”
真是……被彻彻底底摆了一道啊。
对，没错。
他现在知道真正的好人，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应当是什么模样了。
“你们学者都是如此吗？我有些搞不明白了。”
砂金想起之前认识的那位教授，虽然言语刻薄很多，但一心践行着自己的理想，同卡维如出一辙。
固然砂金是金融的专家、投资的好手，也因为年少教育的缺失，无法理解这些天才的固执和坚持。
“因为真理是存在的，人们却不一定能看见。”
卡维说。
“我们追逐着真理，是因为我们比普通人离的更近，我们似乎能触碰，实际上仍旧遥不可及。”
“就像理想。就像人生。”
“当我们想再靠近些，再看清些，一面镜子就会伫立在思想和真理之间，便是自我。我们在认识真理前先认识了自己，因而学者多半更加独断专行。”
“同时也有一部分人意识到，还有很多人甚至没有看见这面镜子，更别说抵达更深的未知。”
“于是他们放慢了脚步，企图指引更多人走向正确的方向。”
砂金明白了：“就像你一样。”
“哈哈……说来惭愧，我曾经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走向一条世人认可的正确的路，但是至少它依然看不见尽头。”
“但即使有尽头……如同现在这样。”
“——我也相信尽头处，一定是一座无与伦比的美丽宫殿，拥有着逾越穹天与繁星的永恒。”
卡维停下了脚步，砂金这才发现他们一路谈话，已经到了圣树的底部，主城近在咫尺。
主城的须弥风格更加浓重，与圣树相得益彰的绿色被大量使用，而教令院的学者们穿着显眼的统一制服，与市井的普通人混淆在一起。
卡维轻车熟路地带砂金溜进一座酒馆，给他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找一个人。”
不知道卡维要去做什么，人生地不熟的砂金只能照办。
而就在卡维离开后不到一分钟，一位不速之客坐到了他的对面。
“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石心十人」砂金，你接近卡维有什么目的。”
来者毫不客气，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势惊人，一连串质问抛了过来。
砂金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看上去不像是常见的须弥人，与众不同的黝黑皮肤不说，还有在许多文明会被称为“不详”的白发红瞳。
身体素质看上去不错……执法人员？穿这么清凉？
砂金不敢评价这个国度奇怪的审美。也许是卡维和巡林官们太过正常了。
“质问他人前，首先要介绍自己吧，”砂金毫不恼怒，“那么您是什么人呢？”
“赛诺，须弥大风纪官。”
“……原来是大风纪官啊，失敬失敬。”
卡维口中的熟人竟然是执法机关的首领？自己是不是有些小瞧他的人际关系网了？
砂金知道会有人避开卡维找他，却没想到这么重量级。
“恭维就免了，以你的地位还不至于与我恭维，”赛诺明显不吃这一套，“我现在不是作为须弥的官员在质问，而是作为卡维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他又被消耗了善心。”
“他太容易相信别人，最终的结果总是只有伤害自己。”
“那你大可以放心，”砂金无奈道，“毕竟可不是我要求他带我来的啊。”
“但你是——”
“赛诺！”
卡维急匆匆地赶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在后门等我的吗？”
赛诺心虚地移开眼睛，刚刚还质疑别人欺骗卡维，现在却证实自己也对卡维撒了谎。
砂金看着他的窘迫，哈哈大笑起来。
“卡维，你的朋友们真有趣。”
“……你不会又讲冷笑话了吧。”卡维狐疑地看着好友。
赛诺狠狠瞪了砂金一眼，却让对方笑的更猖狂了。
“唉，他这人就是这样，”卡维继续揭着朋友的老底，“和他见面，一定要多穿一点！”
“卡维，快别说了。”赛诺都没有说冷笑话的心情了。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既然都认识了，我也就简单说了。”
卡维言明自己的目的：“赛诺，最近有去沙漠的办法吗？砂金远道而来，我想带他去沙漠一趟。”
“去沙漠？”赛诺皱眉，“你确定吗？虽然我不会阻拦，但你应该明白你身边这位身份敏感，到时候出了问题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仅仅是作为旅客都不行吗……”
“旅客，旅客也需要声誉良好。”
赛诺权衡着更多问题。
“我有一个提议：有一个人可以让你安安全全带他去沙漠。”
“除了你还有谁？啊……不是吧！！”
“你想的没错。”
赛诺悠悠吐出那个名字：
“去找艾尔海森，他才能帮你。”
砂金还处于状况外，一个名字就让卡维如此踌躇不决，足以让人产生诸多猜测。
或许对方身处高位，而卡维与之尚有过节。按照他打听到的须弥政权阶级，高于大风纪官的便只有大贤者。
于是砂金看卡维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他现在很好奇卡维要用什么手段带他一个外邦人进入须弥的重地。
而现在，心事重重的卡维正带他漫步于奥摩斯港。
“你看见那座古灯塔了吗？那是我负责修缮的。”
“还有升降机与货物搬运的全新改装机构……”
卡维一项一项枚举着自己给须弥留下的财产，砂金终于做了一回最忠实的听众。
“累了，我们歇一会儿吧。”
他们坐在港口，对面就有卖兰那罗木雕的木雕店。
“你为什么想带我去沙漠？”砂金问。
他当然见过沙漠，也讨厌沙漠。在最荒芜凄凉的星球，沙尘扼杀一切生命，茨冈尼亚更是不乏一片空无的黄沙地。
但是卡维那样期待着带他去看什么，让砂金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我的一切在那里改变。”卡维说。
年少时因为沙漠失去了父亲。
与最初的好友因为沙漠的课题决裂。
而理想的苦楚，也因为沙漠的经历更加深刻。
卡维无法对砂金说出什么有关自己的故事，因为他觉得人的一生各有各的难处。听托帕说过，砂金的过往大概率惨烈到超乎卡维所能想象的极限。
所以他只能带砂金去看看风景，希望他有不一样的心境。
“还有在那里，有须弥人的秘密。”
卡维压低了声音。
“你不是想知道吗？所以我正准备让你用自己的眼睛看清。”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随后砂金又和卡维谈起赛诺。
“那位大风纪官是沙漠人吧。”
“是啊，而且是须弥历史上第一位成为大风纪官的沙漠人哦。”
“沙漠人与你们有什么区别？”
“区别……外貌的不同？信仰的不同？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大家都是人类嘛。”
卡维突然发觉砂金好像格外在意这一点，于是他多说了些。
“沙漠人曾经遭遇了很大的灾难，现在已经没有自己的文明了。赛诺就是典型，他曾经被作为实验体带到教令院，又被他的养父救下，这才有了转机。以前的沙漠人大多没有赛诺这样的好运，留在自己的村庄只能碌碌一生，而离开又只能拼死一搏……”
眼前闪过雪花般的残像，砂金不想再听下去，他突然有呕吐的欲望。
他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想把自己蜷缩为一团。只有在这里，有他信任的人，他不想再听这些故事。
卡维发现不对劲，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焦急地询问是不是有不适，一边后悔自己多嘴。
其实没有人告诉过他确切的有关茨冈尼亚人的过往，但卡维却突然意识到，他或许知道发生在砂金身上的都是些什么了。
于是热泪一滴一滴地从他的眼眶挤出来，善良又心软的人狠狠抱住了比他小一圈的“兄弟”，泣不成声。
“对不起……”
短暂失去听觉之前，砂金只听见了这句低喃。
砂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
那场梦里没有血、没有鞭笞、没有咒骂，只有一片金黄色的花海。
他变回那个疲倦又茫然的自己，倒在花海不愿动弹。
梦中的天空为何如此澄澈？
即使是在梦里，他也遗忘了如何哭泣。
一滴水突然从天空掉落到他的脸颊，但万里晴空，并无落雨。
砂金听见一声小小的、稚嫩的呼喊：
〔■■■■，快醒来吧〕
这世界上理应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
异国他乡，为什么会听见那个名字？
他猛然睁开眼睛。
“砂金！你终于醒了！”
卡维那双红橙色的眼睛出现在面前，还有一双熟悉的长耳朵。
“在道成林时还没留意，现在一检查问题真是多的不得了，”提纳里的批评紧接着传来，“你不是公司的高管吗？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天天加班熬夜，还没有多运动……”
老妈子般的喋喋不休炮轰得砂金根本插不进话。
“你自己看看，低血糖！现在什么纪元了还有这种病，真叫人难以置信。”
提纳里硬是塞过来一杯泡好的药。
“给我认认真真喝下去！不然等会儿就通知赛诺来把你遣返回去！”
原来卡维把砂金带到临时的旅馆后，火急火燎的就打电话通知了提纳里来帮忙看病。出于对砂金身份的考虑，知情人提纳里自然是不二人选。
提纳里看人昏迷不醒，干脆把便携医疗器材都拿出来做了个全套，结果发现问题大的很。
这便是他大发雷霆的由来。
砂金自知理亏，再怎么样医生的话一定得听，于是拿着药方只能连连点头。
“还有这个，砂金，我拿到通行证了！”
卡维等提纳里说完，一刻不停地挤开他，展示自己的努力成果。
“我可是和艾尔海森辩论了近三个小时才拿到的这张证明！我们终于可以去沙漠了！”
可喜可贺啊。
砂金看着传统纸质通行证上飞扬的签名，再一次感慨了卡维总是能给他无穷的惊喜。
虽然提纳里极其不赞成刚犯低血糖的病人这么快就去沙漠，但在卡维的一再保证中也只能妥协，开了一些紧急特效药备用。
卡维和砂金准备了一日就启程去往了喀万驿。
一路上，他们体验了驼兽，看过了蕈兽，和商队一起生火露营旅行。银河时代下如此朴素的生活已经少见，这一切归功于他们那神秘的信仰——
“小吉祥草王”、“摩诃善法大吉祥智慧主”，人们这么称呼她。
卡维表示自己已经离开须弥太久，已经不习惯向小吉祥草王祷告，所以砂金才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
“也只有遭逢大事才会向她祈祷，”卡维说，“毕竟小吉祥草王大人已经退隐很多年了。”
砂金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些信息，如果写在公司对须弥建立的资料库里，许多人都会欠自己大人情。
商队里有学者给他这个外邦人解释道，须弥并不是不愿意交流研究成果，只是因为须弥的研究都建立在这颗星球的地脉之上，不到须弥本地来学习过的学者根本看不懂他们使用的地脉理论。
同时，小吉祥草王一直庇佑着这颗星球，所以他们能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一位伟大的、充满智慧和无比谦逊的神秘领导者。”
砂金如此评价道。
喀万驿已经在沙漠边缘，好在现代须弥已经有了防范酷热的能力。
砂金很好奇，为什么须弥科技如此发达，也没有将沙漠转化为更有价值的绿地？
卡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和沙漠的“秘密”有关？
好吧，秘密。
砂金懒得再过多探寻。
在艾尔海森的条件下，他们要和第三人同行才能进沙漠，卡维已经找好了人选，一位深色皮肤的沙漠人打着招呼走过来。
“卡维，还有卡维的朋友，你们好啊！”
女人热情地向砂金介绍自己：“我叫迪希雅，是沙漠的雇佣兵。”
“你好啊美丽的小姐，我叫砂金。”
“砂金？好特别的名字，就像……一个代号？”
迪希雅毕竟只是雇佣兵，星球外的事情都很少听说，她只是感慨了一下这名字的古怪，没有发觉其代表了什么。
“不过外星人看来也和我们长的差不多嘛，你的眼睛很好看哦。”
“哈哈……多谢夸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带目的地夸赞他的眼睛。
迪希雅看砂金纤细又白净，又从卡维那里听说他大病初愈，于是强硬地要求帮他拿行李。
砂金乐得空手，于是任由迪希雅拿了。
——反正公司的那些机密又没有跟过来旅行。
进沙漠的第一站就是阿如村，村子经过改建和扩张，已经和城内的基础设施区别不大，许多游客只能在此停留远观沙漠，不允许继续深入。
不过卡维也只能带砂金再深入一点点，毕竟须弥的沙漠不仅大的吓人而且危险重重。
迪希雅给他们留了旅馆最豪华的客房，从建筑最高层房间的玻璃窗，他们可以远远望见那座巨大的金字塔。
“你想带我去的就是那里吧。”
“对，很久之前，那里葬送了很多冒险家和学者，不过临近开发完成，教令院已经大致解读完毕了那座金字塔的信息。我们现在进去是安全的。”
看起来的确是个藏秘密的好地方，砂金想，他从未想过会如此轻易地接触到须弥的核心之一。
换做是那个战略投资部的「砂金」，此刻已经准备着将筹码拿上谈判桌换取价值了。
但他现在是旅客砂金，只想好好看风景。
卡维给坎蒂丝看过通行证后，这位美丽威严的守护者放行了他们。
到了漫天沙海，真正意义上不见人烟的区域，迪希雅尽导游的本分开始介绍一些外星没有的东西，比如椰枣和赤念果。
卡维还和砂金讲了赛诺的经典冷笑话：
“知道为什么要在早上吃椰枣吗？”
“因为它是‘早耶’！”
砂金被逗的合不拢嘴，然后被卡维和迪希雅撺掇着吃了一颗处理过的椰枣。
清脆，甘甜。
“是不是没想到沙漠里也有这么好吃的水果？”迪希雅笑了，“正是因为长在沙漠里，它们才这么好吃啊。”
他们在绿洲洗了把脸，砂金在倒影中看见了自己。
水中的他在笑。
或许是那个冷笑话太好笑了，或许是沙漠里的椰枣太甜了。
又或者……这里的快乐足以让他暂时忘记一切。
他们继续上路。
越接近赤王陵，就发现它越发巨大，窗子里看见的小小一点，如今变成了眼前的宏伟奇观。
与其说它是金字塔，不如说是两座金字塔合成，这种设计手法曾经令卡维着迷许久，也促使他多次到访过此地。
但砂金也许是第一个有幸踏入这里的外星人。
不过砂金甫一进入，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他的手表有很多功能，其中一项就是监测一定范围内的能量大小，此刻这一指标已经严重超标。
按理来说人类应该出现不适症状，自己却没有丝毫感觉。
“秘密”？
须弥难道在进行某种对星武器的实验？
“这里是赤王陵，意思是赤王的陵墓。赤王曾经是沙漠文明的统治者、缔造者。”
迪希雅解说道：“他也是一位超越了时代的天才。”
沙漠人解读着陵墓里太过古老的文字，这些文字古老到并不在公司联觉信标的范围，砂金静静听着，似乎在听一个盛大文明逐渐走向死亡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他再熟悉不过了。
卡维似乎是怕他再应激，连忙找了别的话题：“你想不想知道赤王修建这座陵墓是干什么的？”
砂金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
“不用担心我的情况，那只是极小概率的偶然。你说吧。”
于是卡维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赤王在虚数研究领域有过很多建树。”
“啊不过，我不是这方面专家，可能说的不太准确。”
“数千年前赤王的爱人逝去，他为了复活她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企图用庞大的能量定格时间，为众人建造一座不可能存在的〔永恒绿洲〕。”
“在无数次失败，甚至耗尽了一个文明最后的力量后，他成功了。”
“〔永恒绿洲〕……在那里时间不再流动，与世隔绝，就如同天堂一般。”
“但他也失败了。”
“时间，多么美妙的词汇啊。当赤王达成定格时间的壮举时，却发现定格的那一瞬，已经是他失去所有的那一瞬。”
“他的生命、他的爱人、他的国民，甚至于他的文明，不会再回来了。定格时间，却不是逆转时间，残酷的时间永远走在他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太晚。”
“这也是——须弥的‘秘密’。”
当砂金听完这番话再次望向陵墓深处，他仿佛看见那位孤独的王依然站在中央，身后却已经空无一人。
王嘲弄着自己的不自量力，也愤怒地诘问着不肯停留的时间。
为什么一切都来的太晚？
错的究竟是自己，还是不公的命运？
即使拥有天赐的智慧，惊世的财富，也无法跨越名为时间的鸿沟。
“〔永恒绿洲〕不断吸收和外溢着虚数能量，影响着周边地区，我猜这就是教令院无法将沙漠变成森林的原因。同时他们将那些赤王研究出的‘柔能’堆放在这里，想要完全掌握制造〔永恒绿洲〕的技术。”
“这些技术和能量确实足以制作一个强力的对星武器……赛诺吐槽过公司的间谍老是想知道须弥究竟有没有研制大规模武器，被他抓过好多次。但实际上须弥人爱好和平，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
“原来你的最终目的是这个。”
砂金反而释怀了，要说卡维真的没有丝毫私心，他反而会觉得不真实，这样的目的却非常符合他对卡维这个人的认知。
“嗯，我在这里研究了很久，身边还有一位被赤王的某种科技影响之后，时间停滞了一百年的前辈。学者的纯粹，我不希望被外来的质疑影响。”
卡维眼中，这些不应该是用作争端的工具，而是某种古老文明的孑遗、跨越时间而来的美学，甚至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不过说到底我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建筑师嘛，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真正庆幸的是结识了你！我的朋友砂金。”
卡维摩挲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说道：“会不会太唐突了，但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了……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简直纯情的不像话！
什么都干过的砂金有些无奈，莫非一路上说这么多话，还不算已经单方面交过心了吗？这位善良的不行的大建筑师，都快把心挖出来给自己看了。
他都怀疑自己如果此刻拒绝，能让这位整整伤心三辈子。
“当然了，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我已经信任了你，何必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呢？”
砂金眯起一只眼睛，做了嘘声的姿势。
“亲爱的大建筑师，我不会把你欠债的事情，还有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说出去的，那么作为交换，你要当我一辈子的朋友，不可以背叛哦~~”
须弥圣树之顶，净善宫。
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多年，唯有大贤者与大风纪官才知道，这座宫殿与须弥的存续息息相关。
“殿下。”
艾尔海森略微躬身，以表示对眼前矮小白发女孩的尊敬。
“借公司之手处理沙漠禁忌知识风险很大。”
“的确如此，但这件事公司早晚会知道，”四叶印眼瞳的精灵说，“那位使节也清楚，即使他不会透露秘密，公司有的是办法打听，不如交个朋友，合作解决问题。”
“那么，您的答案就是卡维吗？”
“是的，根据推演结果，最好的情况便是如此。不过那位使节足够敏锐，也足够强大，他或许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察觉到了……须弥的本质。”
女孩笑了笑：
“不过他们真的很适合做朋友，就像孔雀和瞑彩鸟，宝石和向日葵，不一样的构成，放在一起却格外美好呢。”
“为什么不带他去看那个？”
在砂金办理出境手续时，卡维在和家乡的朋友们告别，一旁的赛诺出于好奇问道：“你最完美的作品，不想让新朋友看看吗？”
“世界上哪里有过真正的完美。”
卡维看着砂金的背影摇了摇头。
“我能看出来，他还没对我敞开心扉，我等着那一天，再和他分享那些故事。”
“等到我们都能笑着说出来时，我才能理解他，他才能理解我吧。你不觉得那时，看待艺术品的心境才更加复杂和惊喜么？”
“好吧……不过有了新朋友，也别忘了和我们联系。他来了。”
砂金看见熟人，动作浮夸地把卡维捞了过去，一脸得意：
“卡维现在是我的朋友了！”
“哎呦！砂金，你别这么大力啊！”
“欸——莫非卡维不承认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砂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赛诺都看着忍俊不禁。
“当然了，当然了，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粘人……”
卡维使劲对着朋友们使眼色，面前这位都要走了就让让他吧。
“啧，快走快走，不然我就要说冷笑话了……怎么，不好笑吗？”
在最后的笑语欢声中，卡维和砂金再一次登上了星际列车。
而这一次，旅途不再是孤身一人。
后日谈
【砂金的场合】
“托帕，托帕——”
“你看看我收到了什么？”
砂金满脸笑容地拿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进来，不顾同事还在做工作，非要让她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你就像那个收到礼物迫不及待要分享的小学生，”托帕鄙夷道，“有事快说，除非你把我工作做了。”
“哼哼。”
砂金的鼻子快要往天上翘了。
“卡维送我的礼物！漂亮吧！”
盒子里是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
紫色，蓝色和粉色混杂，就像奇怪的涂鸦艺术，有种混乱却和谐的美感。
〔我工作的地点一位当地土著送给我的，他说这种长相的石头很难得，我觉得很像你的眼睛，所以送给你了。
——卡维〕
一颗石头而已，有那么高兴么？
托帕的不解快写在脸上。
“是啊，石头而已，为什么呢？”
砂金将那颗石头放在手心，冰冰凉凉的，或许卡维此刻也身处寒冷之地。
——而在一位赌徒的天平上，一颗石头的重量，足以抵过千万两黄金。
【卡维的场合】
商谈到一半，由于对方过于咄咄逼人，卡维颇为头疼，一度想要放弃。
没想到此时一个电话打来。
“抱歉，接个电话。”卡维干脆借口离席。
刚一接通，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一句惊为天人的问候：
“亲爱的卡维维，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啊——”
“砂金？啊不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开会？”
“你自己说的啊？”对面的砂金语气委屈，“你昨晚喝醉酒，给我发消息吐槽甲方，还顺便透露了今天的行程。”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哎呀，我这不是来帮你的嘛。”
“你要干什么？不会很麻烦你吧？”
“怎么会麻烦，作为朋友帮帮忙而已，小事一桩啦。”
于是当卡维按照砂金所说把投影打开后，他的甲方们看见银幕上那个人，就像看见了恶鬼一样，一个个表情精彩的都应该去做艾普瑟隆演艺界的表情指导。
“大家好！我是砂金……哦？看你们的表情都认识我啊。”
“听说我最好的朋友遇到了点麻烦，真的很麻烦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劳驾您……”几个人都连连摆头，快摇成拨浪鼓。
“卡维的方案我看了，很精彩哦，如果你们因为钱的问题不愿意让他做出来，我会很伤心的，”砂金的嘴角下调一度，这些人都害怕得抖成了筛子，“你们这么害怕？不会欠过公司的债吧？哎呀，被我猜中啦。”
在砂金的一惊一乍中，卡维看着桀骜不驯的甲方一瞬间全部百依百顺，颇感不适，狠狠批评了砂金，不允许他下次再这么胡来。
砂金不仅毫无悔改之心不说，还偷偷塞了钱让卡维的设计方案得以完美复现……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END.
两个好孩子，两个大宝贝！
这里是一些作者个人（金发控版）的想法：
砂金和卡维的性格非常互补，虽然确实各自有缺陷，但本性都是温柔善良的好人，相互治愈应该是可以的。
感觉砂金会变成宠朋友狂魔？
因为卡维的特殊，砂金会很珍惜这类人，卡维也会时时挂念，所以友情非常持久。
讲个笑话：砂金一句话不仅能让卡维为他花费十八万，还能让他愧疚三辈子（不是）
但是，卡维，你有了一个最强后盾！超有钱的那种！！
希望他们都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吧。
ps.作者废话很多，感觉本篇写的一发不可收拾，因此涉及大量哲学思考，但请大家不要深究！因为咱是纯纯理科生呜呜呜。。。说错话也请别骂俺。
以及，很多地方谜语人+隐喻，希望大家看懂了。
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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