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宠物”突然火了
本报记者 吴越
“心动了，给它洗澡不用吹毛”“盘它”……一群不养猫狗的年轻人有了新宠，继养纸盒狗、办公桌种香蕉，以及“刮刮乐”风靡之后，他们又爱上了养石头。
浙江温州高中生张欣雨（化名）就是一名“石宠”新手。近日，她网购了一款29.9元的“石宠”。这个小玩意儿有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头戴草帽，主人还能给它画上可爱表情。
在这届年轻人眼里，“石宠”并没有品种贵贱之分，“饲养”哪款也全凭眼缘。除了网购外，他们也从河边或是万石堆里挑拣鹅卵石，甚至盘起了玉石、玛瑙、水晶。“石宠”们还有自己的名字，“石珍香”“绿豆冰”“憨豆”“小元宝”……
一块安静无比的石头，成了年轻人唠嗑的忠实听众。多名心理学专家向本报记者分析，年轻人喜欢探索新事物又“不甘寂寞”，养石头体现个性化，也投射出情感需求，类似的生活调剂还会层出不穷或不断升级。
网购石头附带《饲养手册》
仪式感十足
挑选一块自己喜欢的石头，打扮它，再给它置办新家……年轻人养石头，就像以前的孩子给娃娃过家家一样。
“身边养石头的人挺多的，我们都很认真对待它。”张欣雨告诉本报记者，她会经常给“石宠”洗澡、穿衣打扮，有时出门游玩也会带上石头打卡拍照。
在社交平台上，“如何饲养一只石头宠物”是个热门话题，“养石头当宠物”的相关帖子多达41万篇。随着玩家越来越多，“石头该怎么养”也有了“网络标准”。
年轻人甚至总结出一套“富养”“穷养”法则，奢华养法诸如给“石宠”布置微缩版房间，给它穿戴衣帽，配上玩具版钢琴、家具；也有朴素的养法——给石头画上两只眼睛，它就成了一个静静的倾听者。
记者在多个养石头交流群看到，养石头“主力军”是青少年、大学生以及“996”上班族。与其他宠物猫狗相比，“饲养者”们普遍认为养石头省时省力，它们不哭不闹不睡觉，也不掉毛、不生病，更不会闯祸，“性价比拉满。”
在一些网购平台，经拟人化装扮的石头被打上“软萌治愈”“网红宠物”“宿舍宠物”的标签，价格普遍在1-5元，即使“豪华套餐”也不超过30元。各个平台此类“石宠”累计销量达数十万。
一位商家向记者介绍，“石宠”卖点在于每块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是随机发货，消费者收到像开盲盒一般，“收到的小石头代表缘分，希望遇上爱它的主人。”
网购版的“石宠”，普遍还附带《饲养手册》、石头身份卡和保养须知，仪式感十足。一套包装下来，让年轻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可以被赋予生命特征的宠物。
4美元一块
中国“石宠”已火到国外
事实上，养石头在国外年轻人中也很流行，英文名叫“Pet Rock”，不少中国“石宠”也已漂洋过海，火到国外。
在国际版淘宝“速卖通”平台上，一款中国产的彩色方块“石宠”正面向俄罗斯、美国、巴西、西班牙等国出售。产品页面显示，该产品售价约4美元，销量已过万。
记者了解到，在韩国，一块小小的“石宠”市场价从6000韩元到10000韩元（约合人民币32~53元）不等。在美国，一块“石宠”售价在7.5~11美元（约合人民币50~80元）。
公开资料显示，“石宠”在美国市场的兴起可以追溯到20世纪70年代。一位名叫加里·达尔（Gary·Dahl）的广告人，因为听到朋友抱怨养宠物麻烦，萌发了设计一款“不需要打理的宠物”的想法。后来，加里·达尔把垫着干草、用卡纸盒包装好的“石宠”推向市场，不到六个月销量就突破百万。
时至今日，即便人们的消费观念、审美理念和生活习惯有了巨变，“石宠”依然受到全球年轻人的喜爱。“跟石头聊天完全不会吵架，（它）完美配合你的情绪。”一位国外“饲养者”说。
在我国，赏石、藏石历史悠久。比如我国古代文人爱好收藏太湖石，用以在院子里堆砌成假山观赏，这种石头最早发现于江苏、浙江之间的太湖地区。如今，太湖石依然被买来放在院子、鱼缸之中。
据高丽大学韩国学研究所金镇国教授介绍，几个世纪以来，包括韩国在内的东亚社会珍视观赏石，它们象征稳定和永恒，“石头不会变，给人带来安稳感。”
养“石宠”
究竟养的是什么
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为何能成为年轻人眼中有情感的“宠物”？
在心理学专家看来，年轻人花钱养石头，本质上是为“情绪价值”买单。由于养石头成本低，而且个性化程度高，所以更易于普及、流行。
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教授、博导王垒向本报记者介绍，“石宠”热销，其实反映年轻人花钱买的是情感体验或精神诉求，这和养花养草、养猫狗鱼鸟等类似，都是打理情绪的一种方式。
其实这样的“情绪价值”消费无处不在。王垒分析，和传统养宠物、收集玩具、糖纸、烟盒相比，“养石头”融入了更多年轻人的创意、想象，也更能获得情感体验。
现实生活中，让年轻人“上头”的新事物不断涌现，从开盲盒到刮刮乐，再到办工桌种香蕉、养石头……许多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成了这届年轻人追求“松弛感”的一种方式。
每款“新宠”的背后，有着相似的“网红”逻辑和时代特征。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副教授汪晨波向本报记者表示，在互联网与人工智能时代，每一个人都存在于自我经验的建构之中，年轻人养石头看似荒诞实则真实、新奇而又美好，这正是百花齐放的生活体验。
同时专家们建议，养“石宠”也需适量，应当引导年轻人把精力更多放在现实生活的人际交往中。社会也该更多元、包容，建立更有效的社会支持系统，让年轻人有更多的社会联结和情感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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