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宠物:支配与感情》,本学期读的第一本书。(本来想做视频,实在没有精力了,之前6月份说的那本《成为三文鱼》也没写什么笔记,先鸽了罢)
地理学在最早期的研究中,通常是描述性的研究,直到后来,德国地理学家洪堡将因果分析引入了地理学,真正使得地理学从一门“记录”的学问转向为一门科学。在此之后,美国的Sauer最早将现象学方法引入人文地理学研究的学者,找到了一个地理学因果分析的新路径。而这本书的作者段义孚是Sauer的学生,与许多学者的著作不同,读段义孚的作品,能发现他很少将一些晦涩的现象学术语运用在文字当中。他总是能用平实无华的语言来表达他的思想,这本书便是其行文风格的典型体现。(此段要感谢周尚意老师在书中的导读)
初看标题,《制造宠物:支配与感情》,不禁起疑惑,宠物如何被制造呢?而宠物又是什么呢?是我们理解的宠物还是另有他物?
段为了解释他眼中的“宠物”,引出了权力、支配的概念。从年少的孩子们说起,他谈到人们天然具备的毁灭欲望:小孩子想要将搭好的积木推倒,将推好的沙堆给踏平。年少的孩童缺乏精致的构建能力,却具有非常强烈的破坏的愿望,这是一种掌控、支配的欲望,通过对力量的施展,这种欲望得到了非常好的宣泄。在段义孚这本书中,有几处提到了“玩”(play),小孩子通过不断地搭建玩具城堡然后拆毁,这一循环正对应着“玩”这个最天然的概念。与其相似的是,历史上欧洲皇室建造的各种各样的花园,正是在不断地拆除以及重建的过程中产生,花园(园林)的建设,一定程度上是对原始的破坏、摧毁,皇帝按照他们随意的喜好进行着建设,有朝一日若是不喜欢了,便毫不顾忌地下令将其重建,无所畏忌地施展着他们的权力。为了使得凡尔赛宫中的上千座人工喷泉得以正常运作,无数工人在工程师的指挥下建造取水工程,向塞纳河引水。宫中的树木盆栽在园艺师的手下被修剪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这些园林无不展现了精致、再造自然的意向,这一切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喜好以及权力的欲望。某种程度上说,宠物正式这样被制造出来的,宠物的存在是人类支配欲望的延伸。在段义孚的眼中,宠物不仅仅是我们平时眼中的“活物”的形象,一切能够被施以权力,满足支配的欲望的事物似乎都能被视为宠物。
段接着论述了我们熟知的动物是如何被制造为宠物的。在古希腊、古埃及已经一些西欧的神话当中,动物是具有庞大力量的象征,它们当中有许多是神的象征。在一些古老的卷轴以及壁画当中,兽首人身(譬如人马)等意象被先民用画笔生动的记录了下来。然而,事实上,人们对于动物的力量似乎总是言过其实,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总是对动物进行奴役和支配,满足我们的用途,这似乎存在着一种隐喻:人们总是支配和掌握着如此巨大的力量。早在数百年前建立的一些城市动物园便是人类施展权力,支配着自然的象征。这里必须要提及一个概念:驯化(domesticate),驯化是将动物改造为宠物的一个必要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包括了对动物性状的改变甚至是生命体基因的选择。
但是,要将一个事物制造成宠物,除了对权力的施展以及力量的支配是不足够的,在段的眼中,感情与权力是制造宠物的必须要素,并在play当中展现出来。我们驯养一只狗,猫,甚至是猴子,在段看来,制造一只宠物,一方面是对动物施加残忍的权力,另一方面又是添注感情的过程。首先,人们可能会因为一些原因随意丢弃养育了数年的狗或者猫。经调查,过去的纽约,家养的猫或狗平均年龄在3岁左右,很少有宠物老死在家里面,当这些宠物发情或是成为一个麻烦的时候,它们会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丢弃。为了掌控这些动物的生命过程,并且让这些动物尽量减少生产的麻烦,将公猫或者公狗阉割是十分普遍的行为,人们几乎可以任意决定一只宠物的命运。其次,对动物无限制的支配并不能导致宠物的产生,在残忍支配动物过程中,动物的功用让其成为了施加感情的主体,人们视其为家庭的一份子。从历史上各种各样的故事以及画作中,我们不乏能看到宠物十几年如一日般忠心不二的例子。
看到这里,可能大家觉得全书的章节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段对“宠物”概念的审视不仅仅局限于自然或是动物,复杂而变化的社会也是段着力的对象。他擅长引用各种各样的文献素材,从古代中国、东南亚、日本再到欧洲各国乃至美国,来支撑、佐证他的观点。在他看来,“人”,理所当然也是被支配的对象,他接着谈到了儿童和女人。
首先,儿童在成长的过程中,受到了大人大量关注,陪伴其中的玩耍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但是,段指出,孩童时代的人,无异于宠物。那么,为何呢?在段的眼中,照顾孩童的女人(当然,照顾孩子的男人也算,狗头保命)无异于是向其施展权力以及建立感情纽带的主体,当然,其中的权力施展是有限的。段认为,照顾一两岁的婴儿实际上跟照顾一只宠物狗没有什么区别。教会孩子说话,拉屎拉尿,擦屁股,跟发布指令,训练一条狗蹲下,起立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而孩子与女人之间的感情联结此处就不再赘述。除此之外,段义孚又延伸到了在父权制社会中的女性生存状况,段认为,女性在父权社会中总是处于一种从属地位,唯一施展权力的空间似乎就是丈夫平日不常光顾的家中,而她的孩子,则成为了被支配的对象。在一些古代的文化当中,女性似乎拥有着毁灭性的力量,也有一些关于女性将孩子杀死以示对男性惩罚的故事。所有的男性,不管其多伟大,永远都无法忘记孩童时期完全依赖于一个女人的记忆——作为“宠物”的恐惧。此外,在“夫—妻”的关系结构中,也存在着类似于孩子和女人一样的支配和感情关系,篇幅限制,感兴趣可以阅读原著。
最后,段将目光转向了奴隶、侏儒以及愚人,数百年前的欧洲大量从非洲、美洲进口黑人,其中的黑人小孩成为了精致的商品,被挑选入皇室贵族,成为了如同驯养动物般的存在,这些黑人被打扮成主人想要的样子,来迎合上层社会各种各样的喜好,他们被拉去展出、参加各种宴会,甚至与主人睡在同一个房间。此外的侏儒以及愚人的情况也类似。
尽管对于人类“宠物”而言,权力被限制在一个较为有限的框架之中,但这仍然值得人们去思考,人类对待于自然的态度,对权力的追逐、支配的欲望以及复杂的情感,从来都不限定于人们眼中的动物、观赏鱼或是什么植物。处于权力结构当中,相对弱势的一方永远都被视为一种“小孩”或是“未成年人”,似乎每个人都是宠物。在一些权力不平等的社会当中,每个人似乎都只能接受自己是一个被支配的角色,理所当然应该接受着一些governances,只要这些似乎是比较合理的,那么好像也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并乐于被给予一些“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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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址: 读《制造宠物:支配与感情》 https://m.mcbbbk.com/newsview43039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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