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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近千只侯鸟撞向一栋大楼，没有一片玻璃是无辜的

萌宠菠菠乐园
2024-10-26 13:07

　　高楼安装玻璃幕墙，白天光线充沛、夜晚灯光明亮，玻璃窗后又摆放绿植，这满足了人类对都市生活的想象，却造成每年上亿只鸟儿撞上玻璃而殒命，学界称之为“鸟撞”。近日，近1000只鸟类便在撞上芝加哥麦考密克展览中心的窗户后死亡。而芝加哥麦考密克展览中心为北美最大的会展中心，其建筑外墙大部分正是被玻璃所覆盖。

　　随着生物多样性保护理念日益深入人心，“防鸟撞”理论正逐步照进现实。如何谋求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如何开发出更多的鸟类友好型建筑，不仅是打造可持续城市的重要内容，同样也是推进生物多样性保护的重要方向。

　　中国也是鸟撞高发地“数百只死鸟尸体被发现，厚得像地毯。”来自美联社的报道称，4日晚至5日凌晨，芝加哥上空的迁徙鸟类数量达到峰值，约150万只。菲尔德自然史博物馆的生态学家 Douglas Stotz 表示，“我在芝加哥观察鸟类 40 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一夜之间有如此多的鸟类死亡，说明有大量鸟类在此迁徙。”而在他看来，雨天及会展中心的灯光结合带来了致命后果，恶劣的天气让鸟类难以定位，城市的光污染将它们吸引过来，玻璃窗上的反射致使它们撞上。芝加哥鸟类碰撞监测中心主任 Annette Prince也表示，这是他们记录鸟类撞击次数以来数量最多的一次。“但这次发现的鸟类尸体仍只是冰上一角”。事实上，鸟撞已经成为野生鸟类面临的最严峻的生存威胁之一。

　　早在2014年，史密森学会发布的报告九层警示，仅美国每年就有3.65-9.88 亿只鸟类因撞上建筑而死亡，占美国每年鸟类总数的 5%-10%（估计约 100-200 亿只），没人知道全世界因此死亡的鸟类有多少，预计至少有数十亿，这么多年过去了，全球城市化还在加速，这个数字只会更大。在国内，“鸟撞”事件也不少见。虽然国内尚无详细的数据统计，但是作为世界鸟类种数最多的国家之一，我国也是鸟撞高发地。去年11月候鸟迁徙季，在贵州省贵阳市，一栋玻璃建筑一个月造成多达30多只蓝翅希鹛集体死亡。而在2022年的全国鸟撞调查之中，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们对近700栋建筑进行调查，发现了231起鸟撞事件——死亡个体中，不乏红喉歌鸲、红胁绣眼鸟等国家二级保护野生鸟类。有一组数据可以揭示鸟撞事件为何在国内也处于高发，那就是：在全世界已知的9000多种鸟类中，1/3需要在特定季节进行迁徙。全球主要有9条候鸟迁飞区，其中4条通道经过中国。可想而知，在中国，每年会有多少鸟类死于撞击，而鸟类迁徙和繁殖季节更是鸟撞的高峰期。而面对撞上建筑而受伤的鸟类，当前也并没有更好的救治办法，通常的做法就是通过喂给鸟类食物等辅助性办法，帮助鸟类“缓过劲儿”，但伤害程度较重缓不过来的鸟还是会最终死亡。鸟撞的发生，惨烈且惨痛，但究其原因，业界主要认为主要在于：一个是透明的玻璃让鸟误以为可以穿过去；另一个是玻璃会反射天空、水面和绿植，鸟类误以为玻璃里的倒影是真实的，就会一头撞上去。

　　这也让那些玻璃、透明且反光的现代建筑群，成为了鸟类最大的杀手之一。

　　城市和建筑的互相成就

　　通透、干净、整洁、视野开阔……透明的建筑和墙，总是寄予了我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更多期待。

　　但鸟类却无法认识到，这些透明的玻璃正是它们无法穿越的阻碍。因此，想要避免鸟撞玻璃的悲剧，最核心的办法是让鸟类“看见”玻璃的存在。

　　但世界上10座已知最高的摩天大楼中，有8座外层全是大片的玻璃。而现在全球众多在建的知名建筑，大多也都选择了玻璃幕墙。

　　另外，虽然大多数碰撞发生在白天，但这些建筑在晚上亮的灯，也会造成光污染引诱鸟类前来，或者使夜间迁徙的鸟儿迷失方向。

　　鸟类的生态功能和对于人类的重要性可以说无需赘述，它们为植物授粉、捕食害虫、保持生态健康、为我们的生活环境增加活力……在鸟撞事件越来越多的背景下，如何让城市建设和打造的过程中对野生动物充满善意？如何让建筑物的设计在满足人类居住舒适度的同时考虑降低鸟撞概率的可能性？可以说，既需要政府城市建设与生态保护中找到平衡点，同样也需要建筑设计师可持续的着力创新。

　　事实证明，优秀的设计不仅可以防止鸟撞，还能对玻璃和建筑起到装饰作用。

　　美国鸟类保护协会的科学家们对不同类型的玻璃和花纹进行了检验发现，只要给玻璃加上间距5x5厘米、直径1厘米的圆点矩阵，或是间距10厘米的垂直线，就能有效防止鸟撞。而且，相比水平方向的花纹，垂直的图案能够起到更好的视觉提示效果。

　　这种“5x5”或“5x10”的标准，已经在北美许多城市的防鸟撞建筑指南和立法中被采用。这些花纹最好能够安装在玻璃的外侧，这样才能同时避免透明和反射造成的鸟撞。

　　而更多的尝试也在国内广泛落地和推广。

　　以按照防鸟撞理论规划建设的昆山杜克大学二期校园为例，设计师没有为了防鸟撞而“削足适履”，而是让防鸟撞设计和建筑相互成就。已建成的校园乍看起来并没有特别之处，但是防鸟撞设计却藏在很多细节中。

　　如二期校园的整体规划中，在满足使用需求的前提下，校园建筑整体做到玻璃材料占建筑外立面的四成以下，有效降低鸟撞的可能性。此外，设计团队一方面在层间位置大量采用铝板，降低建筑外立面玻璃的比例，同时在部分位置巧妙运用彩釉玻璃，彩釉花纹沿用美国杜克大学的图案，图书馆玻璃设置横向条纹彩釉，打造出书页的视觉效果，为建筑增添不少特色。

　　与此同时，图书馆虽然使用了大面积玻璃幕墙，但在其东侧特意设计了大面积的草坪、低矮灌木。因为研究发现，建筑东侧是鸟撞高发区域，超七成鸟撞发生在周围是树木的建筑上，如果周边是草地，鸟撞概率就会降低很多。

　　看起来很花钱，但实际上细算下来，防鸟撞功能并没有让校园二期的规划和建设成本提高，防鸟撞也成为校园的特色之一，同时还节省了能源，这也说明鸟类友好和可持续发展可以共进。

　　而采用紫外线反射材质或陶瓷熔块玻璃、半透明/不透明的玻璃；在玻璃外层贴画、装纱窗；减少夜间光照则是很多业内专家提到最多的建议。

　　我们能做些什么？

　　人类收益着鸟类巨大的生态价值，我们的生活也因鸟类而增加亮色，这也决定了我们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防治鸟撞事件的发生，核心在于鸟类友好型建筑的设计，但解决问题的根本还在于需要从国家标准、行业规范和社会意识的提升上下功夫。

　　事实上，近年来，世界各国已逐渐开始出台立法，使新建筑和现有建筑都对鸟类友好。

　　美国、加拿大的部分地区颁布了建筑对鸟类友好的相关法律法规。2020年，美国纽约市出台相关法规，要求所有新建建筑物或翻新建筑物距地面23米以内高度外墙材料至少九成为“鸟类可见”。

　　在我国，一些城市也开始探索鸟类友好型建筑。《深圳市生物多样性保护行动计划（2020—2025年）》提出，探索开展鸟类友好建筑设计改造指引研究，减少鸟撞等生态事故的发生。甚至也有业内专家也建议，将防鸟撞作为子项目纳入绿色建筑体系，借助更多平台让建筑规划和建设者了解和熟悉防鸟撞理论，促成行业达成建筑防鸟撞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