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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 | 徐鲁：让阅读为我们“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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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9 21:14

著名作家、诗人，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徐鲁

作家无不对阅读有着深深的情感，著名作家、诗人，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徐鲁就是这样的人。在2016年由湖北省委宣传部、湖北省文化厅共同指导，湖北省图书馆主办，全省各级公共图书馆承办的首届“长江读书节”期间，徐鲁还与章开沅、熊召政、周百义、沈虹光等人共同被聘为“阅读大使”。我们该如何看待图书馆与阅读？以“长江读书节”为代表的各地的阅读推广活动对促进全民阅读有什么深远意义？近日，徐鲁对记者谈了他对此的看法。

图书馆是一面镜子

徐鲁前年曾到瑞典皇家图书馆访问，听图书馆的一位资深馆员自豪地说：“你们此刻所看到的不仅是世界最著名的图书馆之一，也是斯德哥尔摩这座城市和每一个瑞典人引以为骄傲的一座‘文明之塔’。”这位负责图书馆馆藏史和查询功能讲解的馆员，还用富有诗意的语言描绘道：“你们来到这座图书馆，就像进入了一架穿越时光和空间的穿梭机。一会儿将进入深深的地底，一会儿又会升到阳光明媚的地面；一会儿将穿越到16世纪、17世纪甚至更久远的年代里，一会儿又会返回当下的新媒体时代。”他说，图书馆的功能不仅仅是“收藏”，它本身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图书馆应该成为一个民族、一座城市的一面镜子，站在这面镜子前，每个人应该知道“我是谁”“我要往哪里去”，而不仅仅是明白“我从哪里来”……

“一座美丽的图书馆，无论大小，无论是矗立在城市繁华的中心地带，还是隐藏在城市的拐角处，都会闪烁出明亮和温暖的灯光，点亮这座城市每一天的生活，也照耀着这座城市文明的步履。”徐鲁认为。英国诗人斯蒂文森有一首诗歌名作《点灯的人》，里面写了一位老人，每天提着灯和梯子，去把一盏盏街灯点亮。人们因此也把那些在图书馆和书店里工作的人，把那些在校园、社区奔走的阅读推广人，都尊称为“点灯人”。2016年首届“长江读书节”设立了多种奖项，诸如“十佳荆楚图书”“十佳藏书之家”“十佳捐书人”“十佳阅读推广人”“十佳读书之星”“十佳演诵之星”“十佳读书创业之星”“十佳图书馆志愿者”。这些来自湖北全省各地城乡甚至是偏远村镇的获奖者，都是荆楚大地上的“点灯人”。

徐鲁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五十多年前，德国有个名叫克罗蒂娅的小姑娘，曾经这样想象过：有一棵美丽的大树，枝叶繁茂，浓荫郁郁，而在这棵大树上长满了很多的书，就像红色的樱桃、金黄色的橘子和褐色的栗子一样挂满了枝头。它们有大有小，有粗糙的，有光滑的，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图画书，它们总是长在最矮的那些树枝上。这样，那些小孩子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得着……国际青少年图书馆创始人叶拉·莱普曼夫人，正是从自己的孙女小克罗蒂娅美好的想象中得到启发，创办了每年一度的“国际儿童图书节”（每年4月2日，丹麦童话大师安徒生诞辰日）。徐鲁认为，以“长江读书节”为代表的全国各地的阅读推广活动，也像是栽下的一棵长满书的大树。所有倡导者、组织者和参与者，都在为这棵大树浇水培土，期望着更多的读者能够享受到它清凉的绿荫。

寻找“属于自己的一本书”

曾经担任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馆长、被誉为“作家中的作家”的博尔赫斯说：在图书馆里，“每个人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本书。”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人会用同一种方式去阅读同一本书。重要的是，只要它是你所喜爱的一本书，那么，它就有可能成为你的一位永远亲切和难忘的朋友。它将给你无限的想象和欢乐，帮助你战胜寂寞和孤独，像黑夜里的明灯、星光与小小的萤火虫，为你照亮夜行的小路，指引你和帮助你去认识世上的真假、善恶与美丑，去感知和认识那些未知的事物。也如诗人艾米莉·狄金森所说，“没有任何大船能像书本一样，载着我们远航；没有任何骏马能像一页奔腾的诗行，把我们带向远方。”

“没有自己的图书馆、书店、博物馆、剧院、美术馆的城市，无论你有多么繁华，也是一座不完整的城市。”徐鲁说。

徐鲁对湖北省图书馆很熟悉，视之为湖北省的一座文化圣殿，也是全体湖北人的骄傲。散落在湖北各地的各级公共图书馆，也像是闪烁在各个城乡的文明的灯火。一座有履历的图书馆，就像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日夜都在守护着这座城市的绵绵不断的书香。每个人来到环境幽静的图书馆里，都像在寻找神秘的宝藏一样，在寻找“属于自己的一本书”。能够找到那本书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作为“长江读书节”的“阅读大使”，徐鲁说：从湖北各地图书馆撰写的首届“长江读书节”活动花絮中可以看到，与一些古老、宏大和藏书丰富的大图书馆相比，有些地市州县图书馆的建筑设施和藏书量也许有些不尽如人意，甚至暂时还有点独自向隅、门前冷落，但它们终究是一座散发着书香的、属于每个人的公共图书馆。有了它，人们就有了一处精神的家园和心灵的栖息地。“我们从‘十佳读书创业之星’的故事里可以看到，一本好书，一个小小的乡村图书室，一个小小的读书会，更不用说一座书香馥郁的图书馆了，它们几乎都以一种神奇的力量，不仅改变了这些热爱阅读的人的命运和生活道路，甚至也提升了这些人的精神境界，奠定了人们正确和崇高的人生价值观。最初，是与图书馆的偶尔结缘，是与一本好书的不期而遇，是与一个读书会的美丽邂逅……改变和拯救了他们。而当他们创业成功之后，反过来又回报政府和社会，在各自的城市和乡土发挥了一个读书人、爱书人的积极的作用。这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新的‘阅读代言人’和读书种子，就像成熟的蒲公英种子，播撒在每一个角落，让更多的人看到了阅读的春天。”

徐鲁坚定地认为，当全社会的文化渴望被逐步唤醒、全民阅读的风气渐渐变成人们的一种自觉习惯的时候，图书馆将越来越多地承担为社会输送精神养分的美好责任。同时，图书馆也将是一座城市、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小县城、一个小镇上最具人文气息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讲，每一座图书馆，都将是为人们点亮“精神之灯”的灯塔，图书馆也将因此而获得更持久、更伟大的生命力。

没有比阅读更幸福的事

在“十佳图书馆志愿者”的那些自述里，徐鲁看到了一个个“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故事。有的把自己在图书馆做志愿者的体会，归结为“做一个播撒阅读花籽的人”；有的真切地感受到，播撒书香的日子里，小草也获得了升华；还有的在服务读者的一点一滴的举动中，体会到了奉献的快乐、大爱的幸福和人性的温暖，因而对人生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期待。“这不正是一种美丽的人文精神之光吗？这种人文精神的光芒，又岂止在那些年轻的图书馆志愿者身上闪耀。”

“阅读大使”徐鲁如数家珍地道出在“长江读书节”期间的所见和感悟：熊寿昌等“十佳藏书之家”视书籍为珍宝，把“耕读传家”的传统美德落实到了对每一本书的热爱上；朱葆和等“十佳捐书人”，满怀着奉献社会的爱心，把各自一本本积攒起来的藏书无偿地赠送给偏远的乡村，尤其是那些正在成长的乡村孩子；杨姣娥等“十佳读书之星”，手不释卷，勤学好读，乃至嗜书如命，把阅读作为一种生活态度、日常习惯；张云等“十佳阅读推广人”，常年致力于阅读活动的组织、宣传和推介事业，甘做默默的点灯人；殷梦婕等“十佳演诵之星”，发挥各自的特长，以青春的激情和真切的阅读感悟，向人们传递着阅读带来的正能量和文化的魅力；赵瑞泰等作品获得“十佳荆楚图书”的作家们，他们用心写出来的各类著作，赢得了专家和大众读者们一致的拥戴与称赞……

徐鲁认为，人类的文化成果离不开书籍的承载。当一本本好书穿过了漫长和动荡的岁月，历尽历史的风尘沧桑，跨过了时间的废墟，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而且依然挺括舒展，于古旧之中透出馥郁的书香。这样的书籍，是有生命力的书籍。而一座藏品丰厚的图书馆，就是一座智慧与文化的宝库。美好的时代，总是要不断地解决一个个新的难题而步步向前迈进。当人类进入高科技和网络时代之后，传统的书斋生活的平静与安稳已被打破，书香馥郁的图书馆和研究中心，也不再是皓首穷经的学者和莘莘学子唯一流连忘返的地方了。轻轻的点击之间，世界瞬间缩小了。徐鲁从“我与数字图书馆”征文中，欣喜地看到图书馆的数字化的迅速推进与普及，也看到了数字图书馆给人们的阅读观念和阅读方式上带来的改变：互联网和数字化正在变革我们传统的生活与学习方式；声讯和光影正在逐渐取代一部分语言文字；E-book也正终结部分纸质出版物，人们正在大踏步迈向一个“数字化时代”。征文中的一个个故事，其实也透出了大众阅读的另一些信息：数字图书馆正在渐渐拆除传统图书馆的藏书室和知识宝库的“边界”和阻隔；数字化的“移动图书馆”正以一种难以想象的便捷方式走进千家万户。

书香和阅读的魅力是永恒的。每一座图书馆，都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和幸福花园，是我们的灵魂之家和精神栖息之所。徐鲁郑重地重复着对首届“长江读书节”写下的寄语：“……人世间还有什么比阅读更幸福的事呢？但是阅读必须是有质量的。能够照亮人们的心灵，给日渐浮躁或萎靡的人们带来提升的力量和信念的，必定是好书所发出的光辉。在我的心目中，有质量的阅读，必须是包括阅读那些有根基的、能够为我们一代代中国人的精神底色增添厚度的书，比如凝聚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根脉，足以当得起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的中流砥柱的那些经典好书。”

图书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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