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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甲骨文看狗的驯化史

萌宠菠菠乐园
2024-11-05 13:50

最近因研读《道德经》而撰写文章，引起网友关于“刍狗”的讨论。这促使我对中国古代“三牲”“六畜”的驯养史产生兴趣，于是开始从考古、古文字、古文献三个方面进行研究，大致了解了基本情况。

关于古人驯养家蓄的历史，从考古和现代基因研究成果看，大致情况是：

将狼驯养为犬的历史最早，大约起始于3万年前（比利时狗化石3.17万年），华夏地区约起始于8000-10000年前（磁山遗址）。将野猪驯养成家猪约起始于8000-10000年前（磁山遗址、贾湖遗址）。驯养绵羊和山羊大约起始于1万年前（西亚），华夏地区大约始于7000年前。牛的驯养大约起始于1万年前（中亚），大约6000年前在华夏地区开始饲养。鸡的驯养大约也始于8000-1万年前（磁山遗址）。人类驯化马的历史最短，大约始于5500年前（哈萨克斯坦波泰文化遗址）。

中国（华夏地区）历史上家畜驯养的时间大致是：犬、猪、鸡，约8000-10000年前；羊，约7000年前；牛，约6000年前；马，约5500年前。

甲骨文字是除古巴比伦契形文字外，人类历史上最早、最成熟、最系统和完整的文字。也是人类早期的所有古文字中，唯一自成体系，传承有序，使用至今的一种文字。

从甲骨文到现代汉字，演变历史最为清晰。甲骨文-金文-篆文-隶书-楷书-标宋，一脉相承，字义以及字、词、句、章的演进脉络也严谨而完整，其系统性、传承性是世界上任何语言文字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可以说，汉字的演进史，就是一部文明史，它承载着大量的历史人文信息，是人类文明史研究的一个重要部分。

从古文字和古文献的角度解读家畜驯养史，是对考古和基因研究的一个补充和印证。由于“三牲”“六畜”涉及内容太多，我分别一个一个地讲解。今天先说最早的驯化动物狼，讲讲狼-狈-豺-犬：狗的驯化史。

今天我们经常讲“豺狼虎豹”“狼狈为奸”等词语，实际上对什么是豺，什么是狈，一直都弄不太明白。一般认为豺就是鬣狗，俗称豺狗，这个说法虽然并无证据，但似乎解释得通，姑且可接受。但狈是啥却没人知道，只有传说。考古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狈的证据，现实中也没有狈这种动物。读甲骨文能找到答案吗？

能。甲骨文不仅可以解释何为豺，何为狈，还能把狼、狈、豺、犬与狗的关系理清楚，并从中发现从狼到狗的驯养脉络。

甲骨文的狼字

，其实就是养在回廊或翁城里的狼。甲骨文“良”字为

，其含义就是类似翁城或回廊的建筑物，旁边是狼的象形字

。注意这个字形与甲骨文的犬字

有区别。犬的尾巴是翘起来的，而狼是拖尾巴的。养狗的人都知道，狗尾巴翘起来意味着与人的亲近和友善，当狗拖尾巴的时候，则可能意味着敌意和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可见，狼的甲骨文字形表明，早期人类圈养的是野狼。养的地方是翁城或宫殿的回廊处，这表明古人为防守城池和宫殿，是不惜冒险养野狼协助守卫的。从古文献看，早期人们驯化狼为猎犬时，未必叫犬，有时就直接称狼的。比如《诗•齐风•还》就有“并驱从两狼兮”，说明随从的猎犬当时还叫狼，或者是直接用狼作猎犬使用。

狈的甲骨文

很有意思，很像是猎用常用的兽夹子夹住了狼尾巴。我这个解释尽管与各种字典对狈字的解释大不同，但我认为更靠谱。为什么？因为关于狈，尽管有甲骨文字，但自古以来的古代文献居然不见解释，连《说文》都无收录。只是在唐代小说《酉阳杂俎》中有提到，说是腿脚有先天缺陷，不能独立行走，要靠狼背着跑的动物，这就是所谓“狼狈为奸”的由来。

狈的腿脚有缺陷是天生的么？如果是天生的，那就是遗传过程中出现了基因突变，这不是没有可能。可基因突变的偶然性致残是不可能作为一个物种存在的。从狈的甲骨文字形看，很显然，这腿脚的残疾应该就是被猎人的兽夹子夹坏而致残的。腿夹断，被其他狼背着跑，这是可能的。我们知道，狼是群体性最强的一种动物，一般是绝不会丢下受伤的孤狼不管的。

还有一个可能是，古人在驯化狼的时候，蓄意弄断了狼腿。使其不至于伤人，但又能利用其凶猛和野性的嚎叫作为守护城池的一种方式。就如同今天人们听到狗叫就不敢靠近一样，翁城或回廊里发出狼嚎无疑是一种威慑。

豺和犲是同一个字，今天写作豺。金文

左边是豸，右边是“才”或“在”（房子中央的顶梁柱）。豸的甲骨文是

，其实还是狼或其他类似动物的象形，到了金文才复杂化，变成猛兽的象形。豺的另一种写法犲也充分表明本就是犬旁，是狼。所以，豺和犲就是指栓系在柱子上的狼。

从圈养在翁城或回廊到栓在柱子上，狼已经开始变成犬了。

犬的甲骨文

尾巴已经翘起来了，表明狼

已经完全被驯服，成为与人类亲近和友善的家畜之一了。狗是幼犬或体型较小的宠物狗，这个前面讲过了，不重复。

考古发现从狼到狗的驯化过程可能有万年以上的历史，甲骨文虽然没有时间信息，但同样能反映这个驯化的历程，而且更形象和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