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
提及传统文化中的龟,长寿一词便在脑中浮现。事实上,长寿之意仅仅只是龟文化中的一角,今个便从龟崇拜开始,细细说说这龟文化。
金 张珪 《神龟图卷》 故宫博物院藏
龟崇拜
东晋王嘉所作《拾遗记》载:“鲧治水无功,舜幽于羽山,乃自沉羽渊,化为元龟。”元龟即大龟。
相传因为龟是鲧氏族的图腾,所以后来鲧子禹得到龟的相助,取得治水的成功。禹之后,夏的统一使得龟崇拜得以延展深化。
而后取之的周王朝姬氏更是称自己为龟传人,据《国语》中记载“我姬姓出自天鼋”。可见,在出现“真龙天子”这一说法前,相当一段时间是将帝王看成是“真龟天子”,或者说“龟传人王”、“龟助人杰”。
除此之外,对龟的崇拜亦体现在龟卜之中,即通过龟来预知诸事兴衰成败。据古文献记载,从史前至夏商周时期皆重视龟卜。
从商代都城遗址出土的大量甲骨文字可以知晓,凡祭祀、巡察、出征、田猎、天时、年成、婚配、生育、疾病、丧葬等等,君王均要依靠龟卜来判断吉凶。
占卜的方法也渐趋完善,即在龟甲上钻出小洞,再将它放在火上灼烧。最后通过分析龟甲上出现的细小裂纹走向,将预测到的结果以文字方式刻于甲上。
比如故宫博物院便藏有一件占卜用的龟腹甲,其背面有占卜时烧灼过的钻坑和凿坑。
殷王武丁贞问妇婡患疾刻辞卜甲 故宫博物院藏
战国以后,随着百家争鸣的出现等一系列综合因素,龟卜逐渐走向衰落,但龟却作为安宁与和平的象征与“礼”制相结合,成为“四灵”之一的祥瑞之神。
西汉《礼记·礼运第九》中记载:“何谓之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大戴礼·易本命》云:“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有倮之虫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
在甲壳的三百六十种动物里,龟为大;在三百六十种人里,圣人为大。古人将龟与圣人相提并论,足以见龟地位之高。
此外,龟还与天文学上的星宿产生了联系,形成了四灵之说的另一种解释,即镇守四方的“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地之四灵。
其中玄武的玄,指的是龟背上的黑颜色;武,形容龟有硬甲,能捍御。其形象就是一龟一蛇缠绕而成。
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百姓,评价任何地理形势,均以具“四灵之象”为贵。认为在风水宝地上建阳宅阴宅,只要背靠玄武,就能永保太平,荣华富贵。
玄武陶瓦当 上海博物馆藏
玉雕玄武摆件
唐代时期,对龟的崇拜达到了一个高峰期,县官以上,一派龟的景象。
《旧唐书·舆服》载:“天授元年九月,改内外所佩鱼并作龟。久视元年十月,职事三品以上龟袋宜用金饰,四品用银饰,五品用铜饰,上守下行,皆以官给。”
唐代五品以上的官吏,不仅穿龟衣,腰间还要佩带一只龟,叫龟袋又叫龟佩。唐代还同时规定:凡五品以上即生前能享受佩龟荣耀的,死后可赐以龟趺碑即龟驮碑而留芳。
龟趺碑
这龟趺碑中任劳任怨的大力士,便是赑屃(bì xì),形似龟,为九龙之子之一。《本草纲目·介部》:“赑屃者,有力貌,今碑趺象之。”象征着长寿吉祥,相传触摸它可添福气,庙院祠堂多见之。
汉 龟状铜质香薰
至汉代,龟同帝王和皇权直接融于一体,汉人把龟与皇族的祖宗供奉在一起,视龟如祖宗的神灵,保汉室江山千秋万代。
例如,铸龟鼎以象征皇权;出现了用来传达朝廷命令的龟形纽符,五品以上高官所用的印章上,也按照官位高低采用了不同材质的龟形印纽。
《汉官旧仪》载:“丞相、列侯、将军,金印紫绶。中二千石、二千石,银印青绶,皆龟钮”,即所谓“龟钮之玺贤者以为佩。”
又如“龟四,四仞齐首,以象营室”,即皇帝銮驾时仪仗中要有龟旗,龟旗上还要系四条二丈多长的飘带以壮威。
甚而在军队行军时,要有一个象征性的仪仗队,朱雀的旗帜在前,玄武的旗帜在后,是因其有甲善于防御的缘故。
汉 青玉兽钮“刘先臣”印 故宫博物院藏
龟崇拜自元代开始式微,出现了“缩头龟”、“绿毛龟”、“当龟”等负面之词,龟文化由此开始扭曲。
龟寓意
前文提到龟在唐汉两代常作为官员的配饰,其作为权贵的身份象征不言而喻。龟也曾是实实在在的财富象征,龟在秦代以前,曾被作为货币使用。
无独有偶,汉武帝曾作一种货币改革的尝试,铸造发行了“白金三品”,其中,就有龟背形制的椭圆形钱币。
时至今日,以龟寓财富的“金龟婿”、“鼎玉龟符”等脍炙人口的词语也仍在沿用。
西汉 白金三品之龟币
其次,龟有长寿之意。《庄子·秋水》载:“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
《史记·龟策列传》更载:“南方老人用龟支床足,行二十余年,老人死,移床,龟尚生不死。龟能行气导引。“
尽管龟的寿命有夸大成分,却可以看出龟在古人心中俨然长寿的代表。
古人在制器中,更将其与仙鹤、仙桃、莲枝、梅花鹿、灵芝等纹饰组合使用来表达长寿主题,其中,龟鹤组合尤受欢迎。
清 竹雕龟鹤同寿盖盒
龟鹤同春镜
其三,龟有趋吉避凶之祥瑞寓意。《史记·龟策列传》曰:“有神龟在江南嘉林中。嘉林者,兽无虎狼,鸟无鸱枭,草无毒螫,野火不及,斧斤不至,是为嘉林。龟在其中,常巢于芳莲之上。
可见,古人将龟视为庇佑人木平安的祥瑞之物,故而有出现“龟云纹”、“龟背纹”等祥瑞纹饰。
清中期 红地龟背纹宝相花织锦
龟长寿,有富贵之象征,又具康宁之美意,多重文化属性使得龟这一载体勃发出持久旺盛的生命力。
最后,小编呈上一件工料俱佳的黄花梨根雕海龟摆件,以飨读者。
此器尺寸巨大,用料奢华,甄选上等黄花梨木精心雕琢而成。黄花梨木生长缓慢,如此大料尤为可贵。
其雕刻工艺娴熟,线条自然流畅,龟形态把握精准,气韵生动。
龟凸眼巨口,张牙露齿,额头饱满。短颈,颈间皮肤褶皱细腻真实。
龟壳边缘卷翘,随身躯起伏流畅,龟壳表面黄花梨纹理变换莫测,似水波流动,又如云霞隐没,瑰丽华美。
四足粗短,趾爪刻画极精,尾巴短翘。龟壳表面雕琢浪花朵朵,巨涛承托龟爪,浪花拍打龟背,波涛乍现还隐。
远观之,龟仿佛踏浪而行,似是驯服了这莫测的自然伟力,更显神骏非凡。
整器形、工、意、韵皆至化境,又有祥瑞吉祥之意趣,是巧随大化的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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