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我做的每一件事，就是夺走我自己做的能力｜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入门
微分享 | 浙医二院认知症家属群
分享者 | 洪立
时间 | 2月26日20:00
各位家属朋友，各位专家老师，大家晚上好！很开心又有机会，和大家聊一聊认知症的照护。
今天我准备的分享主题，是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入门。
之所以讲这个主题，是因为受群里一位家属朋友的启发。
我记得当时她问，她的爸爸有早期的认知症，在家里能给爸爸安排什么活动呢？之前她看到我在演讲的时候提到过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而她正好也知道蒙台梭利儿童教育，所以很想了解，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我说，那好，如果家属朋友们对这个话题有兴趣，我就来讲一讲，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
大家可以看到，今天分享的主题里面，有三个关键词。
第一个关键词是＃蒙台梭利＃
很多朋友可能已经知道，或者听说过玛丽亚•蒙台梭利的名字。
玛丽亚•蒙台梭利出生于1870年，是意大利第一位女性的医学博士，也是一位教育家。她创建的蒙台梭利教育法一百多年来让全世界的少年儿童和他们的父母受益。
蒙台梭利还在读医科的时候，就在罗马的一家心理专科医院的儿童心理部门担任助理医师，同时做进一步的研究工作。她重点针对那里需要特别照顾的、精神上有障碍的儿童。
当时的蒙台梭利，被那些儿童没有尊严、无人照顾的生活状况深深触动。她相信如何对待“弱智”或“智障”不是医学的问题，而是教育的问题。因此她要求设立特别学校，为这些被心智障碍折磨的儿童提供平等的教育机会。
1907年，蒙台梭利37岁的时候，她在罗马的一个劳工区成立了第一所儿童之家，让来自社会上弱势家庭的儿童接受教育。蒙台梭利教育法也是从这个时候起逐渐成形。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蒙台梭利因为不愿意向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权妥协而离开了意大利，最终在1939年辗转来到了印度。在她的助理，同时也是她的儿子马里奥•蒙台梭利的协助下，主导了16个梯次、被称为印度蒙台梭利训练的课程。
1952年，蒙台梭利在拜访荷兰友人的时候，在友人居住的海滨小镇诺德韦克过世。
正如她的遗言所说，“人生旅行的终点就是她的安眠处”，她最后被安葬在这个小镇。
她的墓志铭用意大利文刻着：“我祈祷我心爱的孩子们，所有人都能与我共同建造人类世界的和平。”
这个小镇现在也是蒙台梭利纪念馆和国际蒙台梭利协会总部的所在地。
第二个关键词是＃认知症照护＃
我们大家是因为认知症而聚集到了一起。怎样照顾得认知症的亲人是我们最关心的话题。
所以今天我们要讲的并不是蒙台梭利的儿童教育，而是讲蒙台梭利的理念和方法怎样和认知症照护相融合。
虽然在分享的时候，我可能会不断提到蒙台梭利儿童教育的理念和方法，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思考，当把她的理念、方法中的教育对象孩子，替换成认知症长辈的时候，我们的认知症照护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们和认知症长辈相处、沟通、共同生活的品质，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第三个关键词是＃入门＃
我自己没有小孩，也没有过幼教的经验。我是在2014年10月份和香港一位有着二十多年服务认知症长辈经验的作业治疗师交流的时候，第一次听到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
这位作业治疗师年龄和我相仿，但是在认知症照护领域应该说是我们的前辈。香港作业治疗师协会曾经邀请加拿大专门从事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的专家来香港培训，她学习了，然后在工作中认认真真地实践，发现这个方法能让她更好地服务于认知症长辈。所以我们交流的时候，她对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强力推荐。
受到她的鼓励和启发，我就去寻找发达国家的相关资源。由于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的专业培训还没有在国内开展，但是通过阅读、学习、整理、摸索，在一线的尝试，我已经觉得这个方法很受用很受用。
所以今天，作为一个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的入门级菜鸟，我就和各位家属和老师们来分享，我对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的理解，对如何应用在长辈日常生活照顾中的一点想法。
照顾有认知症的长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传统的养老机构有三大瘟疫：孤独、无聊、无助，困扰着在这里生活的长辈。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庭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去养老机构的原因。护理人员不是不努力，可是认知症长辈抗拒护理、不愿意参加活动、社交退缩或者发脾气，是她们在一线会经常遭遇的困境。
可如果居家生活，家庭照顾者同样也有很多的困惑：眼看着得认知症的亲人每况愈下，做不好事情导致退缩，有的时候会发脾气。这种24/7，365不间断的照顾让人筋疲力尽，家庭关系可能会恶化，家庭主要照顾者往往感觉沮丧、无力、生活仿佛没有希望。
作为认知症照护的专业工作者，看到认知症长辈处在那样的一种生存状态，我们也会感叹：得了认知症难道只能这样活着吗？
换过来想想，如果我得了认知症，如果只能这么活着，那我宁肯死了算了，因为生命已经没有意义了。
事实上，认知症长辈依然可以好好生活，只要我们能够找到适合他们的照顾方法。
在这里我给先大家看一组照片。这组照片记录了澳大利亚采取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的社区日间中心或者养老机构，不同程度的认知症长辈在一起参与各种活动的场景。
这是一位轻度的认知症长辈在护理员的引导下，完成他的盆栽。
大家可以注意到，他们是两个人一起在做事情。
这是玛丽亚•蒙台梭利教育法很重要的一个特征：不是我们教他们、或者为他们去做事，而是和他们一起做事，从中发现他们的兴趣，激发他们的主动参与。
这是一位志愿者在陪伴一位认知症长辈，看她的生命故事书。
这本生命故事书看上去很简单，一个页面只有一个主题——左边的页面是长辈心爱的宠物狗狗，右面是她丈夫的照片，上面写着：丈夫•约翰；他是一名教师。每张图片都很大，每个页面就放一张或两张图片，文字很简单，字体也很大。
这也是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的一个特点：任何活动要适应长辈的能力——保持简单明了的信息，大幅图片和大字号是为了适应长辈的视觉能力。
这是日间中心里，一位认知症长辈自己动手播放他熟悉的黑胶唱片。
我们可以想象，他可能是一位古典音乐爱好者，可能从小就喜欢听音乐，他熟悉的就是这种老式的唱片机。他现在认知症了，可能很难再学会去操作新的视听设备，但是操作老式唱片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也是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创造一个支持性的环境，尽可能维持长辈的独立性，维持他们自己做事情的能力，同时也维护了他们的自尊和自信。
这是日间中心里，几位女性的认知症长辈在护理员的引导下，完成叠袜子的任务。
日常生活功能的训练是蒙台梭利教育法里很重要的组成。叠袜子这个我们看上去很简单不过的事情，对于认知症长辈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为了完成叠袜子的任务，她们需要用到分类、配对、排序、视觉、触觉等认知功能，还能锻炼手部臂部的运动能力。
这些长辈在过去的生活中可能扮演过家庭主妇的角色，叠袜子这个活动等于激活了她们的长期记忆，而且她们不再是需要照顾的患者，而是能够对生活有所贡献的人，赋予了她们全新的社会角色。
这是一个由认知症长辈和社工组成的阅读小组。
很多老人其实是有读书的习惯的，尤其是知识分子。但是年龄的增长、视力的减退，会导致他们很难再去阅读字很小、排版密密麻麻的书籍。如果得了认知症那就雪上加霜了，看了后面忘了前面。所以很多爱读书的认知症长辈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阅读习惯。
但是，这并不意味他们不能再阅读。
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最喜欢的书，可能都有记忆深刻的金玉良言。那么阅读小组的任务就是把那些老人家们喜欢的经典书籍的经典文字，用大字号打印出来，然后带领老人阅读。
这样的阅读方式，既能够满足长辈的心愿，又适应了他们的能力。除了视觉，还可以配合朗诵，通过听觉刺激强化阅读。
这也是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的一个原则：活动设计要和长辈的兴趣、意愿相关，而且适合他们的能力。
讲到这里，我想特别介绍一下这张照片上的人物，美国卡梅伦•坎普博士。
他是国际知名的老龄化研究科学家，在老年学、认知症照护和认知干预方面已经进行了30多年的应用研究。他也是第一个把玛利亚•蒙台梭利的教育方法和认知症相结合的人。他的太太Linda就是一位蒙台梭利教师，所以他经常说，他美丽的太太多年来一直是他的灵感，也是他免费的咨询顾问。
真的是因为太太的启发，坎普博士早在80年代就开始研究基于蒙台梭利的认知症照护方法。
一百年前，玛利亚•蒙台梭利面对的很多都是心智障碍的孩童。那个时候，社会无法为这些孩子提供公平的教育机会，传统的教育也无法适应这些孩子的特殊需求。
一百年后，坎普面对的都是受认知障碍困扰的老人。传统的认知症护理模式要么象监狱要么象医院，这些老人经常被误解，也得不到良好的照顾，更得不到尊重。在坎普看来，很多认知症老人的基本人权都被侵犯了。
坎普发现了这两个人群天然的相似处。因为太太就是一位蒙台梭利教师，所以他们就开始探讨，能不能把蒙台梭利教育法应用在认知症照护上。
刚开始的时候，坎普更多的是采用蒙台梭利的理念，然后改造蒙台梭利的教具，让教具变得更为成人化。
但是后来，坎普认为认知症老人需要的并不是蒙台梭利儿童学堂那样的“教具”，而是能更加融于生活、而且和他们几十年的工作生活经历、兴趣爱好更相关的“道具”，或者是“工具”。
这等于打开了一个新的视野。生活中的物品都可以随手拿来成为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的道具。
2010年以后，坎普教授和澳大利亚阿尔茨海默协会合作，共同探索如何把蒙台梭利的理念和方法融于认知症长辈的日常生活。
所以大家可以看到，我刚才发的图片里，并没有传统的蒙台梭利教具。普普通通的花盆、绿植、袜子、自制相册、老式唱片机、打印纸张……都可以成为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的工具。
这就像《笑傲江湖》里令狐冲学的独孤剑法，千变万化，有无限的可能。
正因如此，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可以突破专业的局限，每个人都可以学习它的理念和方法，都可以尝试在生活中运用并从中受益。就像全世界亿万级的儿童和家长，从蒙台梭利儿童教育法中受益一样。
玛利亚•蒙台梭利本来就是支持每个人都有公平的学习机会，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也不例外。
只要我们能够抱有好奇心，愿意接受她的理念，并敢于和我们照顾着的长辈一起来尝试。
要记住，一个人的好奇心和爱玩儿的心，一个人期待被尊重、有价值的心愿，不会因为认知症的侵犯而丧失。
接下来，我就来分享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的基本原则。
第一，是认知症长辈来决定，什么对他们来说是有意义的活动。
我们从之前的图片中就可以了解，当您观察到老人愿意参与、表现出兴趣、注意力集中、开心、平和等等迹象的时候，就表明，这个活动对他们是有意义的，他们是乐在其中的。
第二，如果我们能了解长辈的人生故事、她们的特点、兴趣爱好，就可以帮助开发有意义的参与机会。
第三，观察、了解每位老人在感知觉、运动、社交和认知方面还有哪些能力和优势，这将帮助照护者和长辈一起成功活动。
玛利亚•蒙台梭利曾经说过，你代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意味着你夺走了我做这件事的能力。Everything you do for me, you take it away from me.
在照顾认知症长辈的时候，我们不能只看到她们做不好的地方，更要看到她们还能做、愿意做的地方。
第四，我们为长辈创造的生活环境要能够支持老人的独立、选择、功能和记忆。
我在这里再发几张图片给大家看。
这是在认知症长辈家里放置的储物罐。
如果外面不贴上标签，我们认知功能正常的人也很难准确记忆每个罐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现在，贴了“糖”、“咖啡”“茶”这样最简单的标签，有效支持了认知症长辈的记忆力缺损，让他们很容易就拿到自己要的东西，支持了生活的独立性。
这是坎普博士设计的一个餐具模板。模板是在蒙台梭利儿童教育法中也是经常应用的。
以前，大部分的养老机构在安排认知症老人吃饭的时候，都是由护理员把餐具准备好，然后准备好饭菜，让老人进餐。
这里就有一个假设，假设认知症老人都是没有能力自己去准备餐具，也没有能力自己去选择饭菜的。
事实上，虽然有些认知症老人失去了这样的能力，但也会有一部分老人依然保留着能力，有些老人甚至还愿意为大家服务，刷存在感，让自己变得有价值。
所以，坎普博士就设计了这样一个餐具的模板，护理人员打印出来以后就放在餐桌上。
有的长辈虽然不能自己独立摆盘了，但是看到这个模板，就能够依葫芦画瓢一样地摆好餐具。有的长辈乐于助人，那就可以让她们为那些真的没有能力动手的老人家摆盘。
所以，记住蒙台梭利的那句话——你替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意味着你夺走了我做这件事的能力。
反过来讲，你协助我，让我自己来做我能做、愿意做的事情，你就是尊重了我的意愿和选择，你让我继续保留做这件事情的能力。我会非常非常感谢你。
而充满信任的高品质照护关系，其实就是在这种彼此的尊重和支持中建立起来的。
接下来我给大家分享两个案例。
去年我们在一家老年照护机构，遇见一位女性的认知症长辈。她年近90岁，参加过解放战争，当过县长。文革的时候遭遇过冲击，这给她带来很大的心理创伤。她丧偶50年，一直独居，长期生活在哈尔滨，那是她最熟悉的城市。她的女儿则常年工作、生活在北京。
一年前，因为老人家高龄，而且发作过脑梗，而且出现了明显的认知功能障碍，女儿就觉得再让老人在哈尔滨独居下去就会出现安全问题，所以就决定，让老人来北京，入住了养老机构。
她刚入住机构的时候成了护理人员的一块儿心病——天天闹着要护理员给女儿打电话把自己接出去；不高兴了就没什么顾忌地批评别人，看到哪位护理员或入住的老人不顺眼，就会说点不好听的话，搞得其他人也很难受。她拒绝任何人近身，个人空间是绝对不能侵犯的。
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这位长辈的时候向她点头问好。一般来说老人看到年轻人友好地向自己微笑都会先注意你，然后也会点头微笑。但是这位奶奶很有性格，非常不客气地说，你是谁呀，你到这儿来干嘛。
我后来见她次数多了，又看了护理记录，包括行为的记录，也把她的情况和老师Robert进行了一些分享。我们有一个感觉，就是她的心理问题要大过认知障碍。
后来养护主任和主管访问了她女儿，了解到奶奶过去的生活经历，知道她的独立、警惕、防范的个性，其实都是和她过去的经历有关。
这就是负面情感记忆给人的深刻印象，即便是认知症也抹不去这种负面的情感记忆。
了解了她的过去，大家就理解了她现在一切一切的行为表现。
所以后来，护理人员都非常尊重她的个人空间，她吃饭的时候，不会安排其他老人坐到她的对面；知道她很独立，很有自己的想法，大家在安排活动的时候不会强求她参加，而是请她在一旁看，她对哪个活动有兴趣自己就会参加进来。
住了一段时间，这位奶奶发现周围的人对自己都和颜悦色的，慢慢的防范心就解除了，还会和自己喜欢的护理员聊天，问，这大个儿姑娘结婚了没有呀，有没有男朋友呀，要找啥样儿的呀……
照护关系就这样明显改善了。
好几次我去认知症楼层的时候，都听到奶奶和护理员聊天说到她的家乡哈尔滨。她常说这儿的饭不好吃，我们哈尔滨饺子最好吃。我们哈尔滨可美了，等等。看来她很怀念她的家乡。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呢？
我就想起蒙台梭利的卡片游戏。
如果我们把哈尔滨的美景都做成卡片，会怎么样呢？
我就先用电脑谷歌出来很多哈尔滨的照片，然后做好幻灯片，去找奶奶。
我向奶奶请教说，奶奶您是哈尔滨人，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哈尔滨呢，您帮我看看，这些都是哈尔滨的什么地儿。然后我就给奶奶一幅一幅地播放幻灯片。
奶奶当时真的是又开心又好奇。我每放出一张图片，她就说出这个地方的名字，而且她还能延伸她的记忆，给我讲这个地方还有什么特色。那时我根本感觉不到奶奶是一位有认知功能障碍的人。我就把她就当成是一个怀念着自己家乡的长辈。在给她放图片的时候我会一直观察她，用请教的方法，激活她对哈尔滨的记忆。
那一天，我终于能和这位奶奶和睦相处了。
奶奶觉得象放电影一样放照片是很神奇的事。我每放出一张图片她就会问，你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呀，你怎么那么能干呀，怎么找到这些照片的呀。原来奶奶还搞不清楚电脑、互联网、搜索引擎这些玩意儿呢。
我就说，奶奶，这些都是照片，您喜欢吗？奶奶说，喜欢呀，当然喜欢，没有什么地儿比哈尔滨好！
我就说，那这样，我会把这些照片都印出来送给您好不好呀？
后来我真的把这组哈尔滨的图片都打印出来，而且塑封好，这样奶奶看多少次都不会坏，脏了就用布擦干净就行。
我把做好的图片快递给了楼层主管，主管不久就告诉我，奶奶收到这份礼物，高兴得不行不行的。
这就是我们从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吸取了灵感，再应用到和长辈的互动中去。
有的时候我想，其实我们只要为认知症长辈做对、做好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能为她们的生命，带来一点点光亮。
第二个案例很简单。
上个星期，我们认知症好朋友群有一位女儿，想给妈妈用智能马桶，因为最近她大小便总是弄不干净，想用这个办法。但是这位长辈反应已经慢了，而且不愿意学习新事物。这位女儿白天上班，没有办法帮妈妈操作，如果妈妈学不会的话，智能马桶也就失去意义了。
我父母最近入住养老社区，也是用智能马桶，也是诸多地用不惯。我在他们那边就观察那个智能马桶盖，发现操作板上面按钮的字都很小，就算是我这个认知功能正常的人，刚开始用的时候也会觉得费劲，难怪爸妈不喜欢。
其实智能马桶是挺好的一样东西，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学东西慢，再加上看不清，所以就放弃了。
那我们能怎么帮助他们呢？
在学习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的时候，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多多提供又简单又清楚的视觉线索，来支持长辈生活的独立性。就像上面我给大家看的，在储物罐上面，贴上“糖”、“咖啡”、“茶”的标签一样。
于是我就在群里出主意——写一个简单的使用指南，把步骤简化，一二三步，然后贴在马桶边的墙上。妈妈看得到，不需要记忆，只是照着步骤做就好啦。
同时我告诉那位女儿，要贴东西给长辈看，我们先要了解她们的视力状况，看到多大的字是最舒服的。
我给了她一份字号检查表，请她先给妈妈做个测试。大家可以看一下这张表。
如果老人能轻松看到“猫咪”，意味着她能看48磅的字。那么我们给她做使用步骤123的时候，就用48磅或48磅以上的字号就可以了。
我给她出了这个主意，那位女儿很开心，希望她回家可以去试试。我转过头来继续想我爸妈那边该怎么办，又想出来一个更简单的法子。大家看一下下面的图。
一般来说智能马桶使用可以简化到三步骤。我们可以在操作盘的按钮上贴上彩色贴，然后旁边的说明，就按照顺序，把不同的颜色对应123这三个步骤。
是不是很简单呢？
这就是把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灵活应用到日常生活中。其实不仅仅是对有认知症的长辈有用，对那些现在还没有认知功能障碍的长辈其实也有用的。
在蒙台梭利的儿童教育法中，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感知觉的训练。蒙台梭利认知症照护法也不例外。
上面我们一起看过的认知症长辈在一起的活动，都是在给他们带来听觉、视觉、触觉、嗅觉和味觉的良性刺激。
因为感知觉是认识世界的第一步。认知症长辈的记忆力、思考能力、抽象思维能力会下降，更需要通过他们的感官去直接接触世界。因此，训练她们的感知觉能力和活动能力，能够有效地维持她们的功能，给她们带来愉悦的感受，也带来好好活下去的信心。
这里列出了蒙台梭利认知症五感训练的一些点子。我鼓励大家在生活中多多尝试，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就像我在工作中已经感受到的一样。
最后，我分享一下和认知症长辈一起活动的12个要点。
1.活动应该是有目的的，而且能捕捉长辈的兴趣
2.每次都要邀请长辈来参加
3.只要有机会，就提供选择的可能
4.少说多做，多示范
5.关注长辈的感知觉和运动功能
6.慢一点，配合长辈的速度
7.运用视觉提示、线索或模版
8.总是让长辈拿着什么东西
9.从简单的任务开始
10.把一个任务分解为若干步骤
11.活动结束的时候询问长辈：“您喜欢这么做吗？”“您喜欢这么玩儿吗？”“您还想再做吗？”“您还想再玩儿吗？”
12.注重长辈是否乐于参与，而不是做事结果的好坏
卡梅伦•坎普博士曾经这样说，最重要的一个理念是，有认知症的人和你我这样的普通人一样，首先是一个人，只是他们偏巧有认知缺损。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或多种的缺损对吧？比如有视力的缺损戴眼镜；比如有血糖的问题要接受治疗、改变不良的生活方式。
我们都在尝试好好生活，我们不会因为我们的缺损而被定义为近视眼、糖尿病。我们还是人。只是我们有近视眼、有糖尿病而已。
有认知症的人为什么不能也是这样被对待呢？
在认知症面前我们并非无能为力。但是，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希望今天的微讲座，能够给各位家属和专业工作者带来一点启发和一些灵感，帮到大家在生活工作中更好地照顾那些有认知症的长辈。
如果您开始尝试，记得要和大家分享成果噢！
再次感谢各位认知症好朋友，尤其是照顾着亲人的家属们。是你们的需要和激励，让我们专业工作者有机会不断探索追寻。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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