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网—动物驯化的历史与反思
■本报记者 胡珉琦
在考古学上，狼是目前所知最早的、在晚冰期就已同时被欧洲及亚洲的采集狩猎者所驯化的动物，而人们对狼的驯化最终促成了狗的出现。
最早的驯化动物
“不过，目前，对于狗出现的时间，学界有三种不同的认识。”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袁靖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比较传统的认识是，考古学家在以色列的一个墓葬中找到了一只躺在主人胳膊上的狗的骨骼，距今12000年。在考古学上，确定它是狗而不是狼的最重要的依据就是骨骼测量。物种尺寸减小这一信号，被认为发生于驯化的初期之后，依赖于人与动物相互关系的紧密程度。
此后，中国科学家又通过对全世界400多条狗的基因测序，推测东亚地区是在15000年前把狼驯化成了狗；而近年，波兰科学家称，通过基因技术发现了3万年前的狗。
袁靖表示，能够得到考古学界普遍认可的依然是第一种解释。
此后，大型哺乳动物驯化的年代从绵羊、山羊和猪开始，到骆驼结束。公元前2500年后，除了确实有些小型哺乳动物首次得到了驯化，就再也没出现过任何有重大意义的动物驯化了。
有许多鸟是因为它们的肉、蛋和羽毛被驯化的，比如：中国的鸡、欧亚大陆某些地区的各种鸭和鹅、中美洲的火鸡、非洲的珍珠鸡和南美洲的美洲家鸭。而因为充当食物被驯化的啮齿目动物和其他小型哺乳动物则包括欧洲的免、安第斯山脉的豚鼠、西非的一种巨鼠、可能还有加勒比海诸岛上的一种叫做硬毛鼠的啮齿目动物。近至19世纪和20世纪驯化的小型哺乳动物包括为毛皮而饲养的狐、水貂和绒鼠以及当宠物饲养的仓鼠。甚至有些昆虫也被驯化了，主要有蜜蜂和蚕，饲养它们是分别为了得到蜂蜜和蚕丝。许多这样的小动物就是这样为人类提供食物、衣着和温暖。
人与动物的相互选择
有意思的是，目前为止，欧亚大陆是野生动物驯化成功的数量最多的地区。袁靖认为，这与人类文明的出现与发达程度有关。
他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学界普遍推测，人类最早与动物的近距离接触是出于某种偶然。例如，人类出现定居后，世代在那里生活，周围就会出现生活垃圾，此时，狼就有可能到附近觅食，在此过程中，人与狼就有了最初的接触与交流。或者是，人类偶然捕猎到一头母猪和一窝小猪，回到家中先享用母猪，而把小猪圈养起来，发现迅速长大，成为了很方便的食物来源，这种获取食物的方法就开始被人类广泛接受并应用。
长期的定居生活及日益规律的气候带来的人口增长，加速了社会的等级化和分工的专门化，从而为占有和使用动物创造了社会层面的必要条件。比如，对奶类等新食物的探索，或是家畜对季节性的不稳定生计所起的缓冲作用的原因，进一步刺激和鼓励了那些对动物的占有和使用行为。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在相信动植物与人类都平等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年代，人类是不可能出现人为控制动物的行为的。而对动物的驯化，则意味着人类开始赋予了自己控制自然的权利。这种解释，强调了在动物驯化领域，人类精神性以及象征性想法的重要性。
不过，在袁靖看来，人类对驯化动物的最初动机还是应该符合被动发展论的。“人类的进步、生产技能的提升都是在生活压力之下被迫进行的，如果人类在原始的生存方式之下仍然衣食无忧，就没有必要去饲养动物。”
因此，大多数人认为，驯化完全是人类对那些同种动物中更有益于人类的动物个体所作出的选择。
但也有观点认为，真正的驯化，同时也是动物对在人类环境中起作用的自然选择变异力量所作出的自动演化反应。
“从这个角度来说，驯化也可以说是人与动物互相选择的过程。”袁靖表示。
动物驯化要节制
这也引发了另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在当今，人类是否还有必要扩大动物驯化的范围。
作为动物保护专家的郭耕认为，历史已经证明了绝大多数野生动物仍然无法或者不值得被人类驯化。“事实上，人类对动物进行驯化的同时，也把大量病菌、疾病带到了自己身边。”因此，他认为，人与其他生命之间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还提到，驯化动物发生的改变是不可逆的，即便把它们放归野外，它们也不会再自由。他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有人曾将单峰驼、双峰驼、野兔放归到澳大利亚，把家马放到北美成为所谓的野马。“对个体而言，这种做法也许是福音，但对当地的生态平衡可能是一种祸害。”
中科院昆明动物所研究员宿兵坦言，历史上的驯化本身就是出于满足人类的需要，这也许跟当前的动物保护人士的观点有很大的矛盾。“个人认为，当前人类的驯化行为需要遵守的底线是，不以损害自然环境下野生物种的栖息条件和种群繁殖为前提。如果仅仅因为经济价值，需要经常从野外捕捉野生动物，则会对野生种群造成极大的伤害，不利于生态保护。”
《中国科学报》 (2013-07-12 第10版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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