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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批文走私偷卖宠物用药乱象丛生

萌宠菠菠乐园
2024-10-15 13:18

宠物用药到底该如何监管？

在制药公司工作的张先生养了一只泰迪，小狗前段时间发烧、腹泻不止，听朋友介绍网上可以买到宠物处方药，他试着到网上搜罗了一通，五花八门的“处方级全进口”药让他好生奇怪：“既然是处方药，怎么能随便买到？”“这些没有批文的进口药能让人放心吗？”带着张先生的问题，记者走访本市宠物用品批发市场、多家宠物医院后发现，宠物用药乱象丛生，不仅人畜混用，而且大多为走私偷卖。

乱象

网络大肆叫卖宠物处方药

登录淘宝网，记者输入“宠物”、“处方药”两个关键词，页面的图片显示，药品的原产地可谓遍布全球，卖家们自称是荷兰、法国、美国的海外代购，有的甚至堂而皇之地声称是美国某知名医药公司的“正品”。药品的种类从抗菌消炎的青霉素钾，到治疗胃溃疡的西咪替丁，似乎一应俱全。售价在20元-60元不等。

记者注意到，这些药品的销售记录很零星，大约一个月2-3笔，而且买家的评价记录也并不“买账”。一位网名叫“东方微笑”的网友针对一家某香港药行的内地代购“长春港货行”留言说：“帮朋友带的，包装跟去香港买的不一样。”

除了包装不一难以让人信服，记者还发现，药品简介中“人畜不分”，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位卖家的产品目录显示“西咪替丁：宠物专用止吐药犬细小病毒、犬瘟热等。”然而，产品简介却写着：“预防危急病人发生应激性溃疡及出血。”

记者了解到，2004年前颁布的《兽药管理条例》明确规定，国家实行兽用处方药和非处方药分类管理制度。兽用处方药和非处方药分类管理的办法和具体实施步骤，由国务院兽医行政管理部门规定。

一位兽医专家告诉记者，兽用专用药里面，消炎、脾胃溃疡药品、麻醉药品、精神药品和放射性药品都属于处方药，不仅要印有处方药的标签还得有警示的特殊标志；即使是非处方药，也应当印有相关标志。

抗生素多为人畜混用

提到宠物用药处方之说，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职业兽医师对记者说：“我当年考执业兽医师的时候，专门接受过处方与非处方药的培训。像你说的网上在卖的青霉素钾与西咪替丁都属于宠物处方药。实际上，我们医生给宠物在治疗过程中用到的处方药也免不了人畜混用，尤其是抗生素。按照人体的适应征，我们根据宠物的重量配比，一只5公斤左右的狗，用的抗生素剂量大约是婴儿的1/3。”

前段时间，闸北区法院还受理了一起养犬主人乱用抗生素与宠物医院发生医疗纠纷的案子。

一位退休老先生在喂养一条“约克夏”犬时，一块肉骨头卡在了狗的喉部，接着呕吐不断。在得知可能喉部发炎，于是他连着2天喂了三分之一颗抗生素，可狗的病情却恶化了。

老先生赶忙抱着狗来到一家宠物医院，手术结束后，小狗开始苏醒等各方面恢复正常。但到了晚上，狗的病情开始恶化，没过多久便吐血死了。

老先生一纸诉状将宠物医院告上法院，请求判令宠物医院赔偿，退还治疗费。法院认为，原告将宠物狗送至被告处治疗时，异物已滞留在宠物狗喉部达一周时间，显然增加了治疗风险。因此，宠物狗的死亡原因在于自身疾病状况，因此只判决医院赔付医疗手术的费用。

进口药几乎都没有批文

一边是药品人畜混用，一边是网络叫卖来源不明。那么，宠物用药究竟能找到“放心药”吗？

通过多方打听，记者找到位于漕宝路、龙茗路的一家收留流浪猫、狗的宠物诊所。走进这家诊所，记者看到药房内密密麻麻地堆放着30多罐全是英文标贴的药品，从肝脏、脾胃到五官、保健，几乎一应俱全。

诊所的负责人吴医生告诉记者，前段时间，家住浦东的一位女士抱着患感冒的狗到我这里，她已经瞧了3家宠物诊所，询问下来每家医疗费，不一样的地方关键在药费。便宜的几十块钱，最贵的要200多元。她也弄不懂，差别怎么这么大？“其实，目前，国内的宠物医院开出去的药几乎没有带国药准字的批文。也就是说，不仅是网络叫卖来源不明，即使是在实际临床的宠物医生那里，也各有各的进药渠道。”

曾经留学新加坡的吴医生当年曾经跟当地的兽医合开过宠物诊所，据他介绍，在国外，尽管宠物诊所也以私营的居多，但整体有很严格、全面的管理制度，用药也比较全。在他的诊所里，药全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每年，他至少要在那边呆2个月。由于现在的宠物医院大多是私立医院，每家都有独立的进货渠道。

吴医生甚至直截了当地告诉记者：“开这个诊所，每个月各方面都要意思意思。你要知道，我这里的药几乎都没有批文，说白了就是自己找关系带进来的。”

无独有偶

疫苗等医疗用品渠道和质量都有问题

除了宠物用药，记者在采访过程中注意到，疫苗等医疗用品也成为宠物“生意经”中的一大热门。

记者登录某电子购物网，几乎不用花任何搜寻的时间就能在“宠物食品及用品”这一类别里面找到四联疫苗、六联疫苗等在线兜售的医疗用品。在宠物医院一针至少70元的疫苗则“缩水”至20元还送注射器。

记者以养犬爱好人士的身份与一位网名叫“格纳”的上海卖家聊起了“生意经”：“疫苗好卖吗？”、“当然了，我这里只要是跟养狗有关的，你想买什么都能找到。卖的最好的还是疫苗，你可以去看月清单，上个月的记录是1700多笔。到医院去打一针至少要70元，我给你免保温费还送针筒，等于是全套服务了。”

医疗常识中，记者了解到疫苗必须保存在低温冷冻的条件下才能保存活性。问起“格纳”怎么保存疫苗时，对方给到记者的答复也是信誓旦旦：“这个你放心，我们是冰邮，寄给你的货品是用冰块包装好的，如果你不放心，还可以加点钱，我们有专门的快递人员用小冰箱给你送过来。但是要额外收50元钱的服务费。”

当记者问起这些疫苗的来源渠道怎么做到大批进到国内时，“格瑞”的回答明显开始“模棱两可”：“我们有人定期去荷兰、美国采购，那边也有我们的供应商，总之没问题。”

对此，宠物用品卖家“小Q基地”的负责人顾先生对记者说：“看见网上卖得便宜，现在的确有不少养犬人士自作主张从网上买疫苗，有的不会注射就抱着自家的狗到小型宠物诊所找医生‘帮忙’。他们觉得只要给狗打过针就可以放心。实际上，疫苗的渠道和质量都是问题。”

不做疫苗“生意”的顾先生坦言：“宠物用品的圈子就这么点大，如果要做疫苗也不是没有渠道。可这里面的隐患太多太多，万一被执法部门查出来，或者万一你被‘供应商’忽悠了一次，买家给狗打完疫苗，还是把人咬出事情，封店是迟早的。”

管理

处方药严格分离缺乏执法“武器”

按照2004年出台的《兽药管理条例》，未经兽医开具处方销售兽用处方药的，将被没收违法所得，同时处5万元以下罚款并依法承担赔偿责任。同时，只有通过有关部门资格审查获得经营许可的才能经营兽药，没有《兽药经营许可证》绝对不准经营兽药。对生产、经营假劣兽药的，可处10万元以上20万元以下罚款。

那么，宠物医院出售没有批文的进口药，网络大肆叫卖宠物处方药，该如何监管？

日前，记者致电给动物疾病疫病控制中心，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对于大面积的宠物动物传染病例如犬瘟、鼠疫等，是在该机构的监控管理范围内。而后，记者致电给本市农委的畜牧管理部门，得到的回复是宠物用药市场的问题需要更完善的执法制度，建议咨询更高级别的管理部门。

通过多番联络，记者从兽医管理咨询人士那里了解到，开一家宠物诊所或者宠物医院，是由农业行政主管部门颁发《动物诊疗许可证》；再凭《动物诊疗许可证》到工商部门办理《工商营业执照》，才可以在规定的诊疗活动范围内开展动物诊疗活动。

这位行业人士表示，宠物诊疗机构的诊疗服务收费是一种市场行为，目前，兽医监督的工作人员只是对诊疗过程中有无假冒伪劣药品等进行监督，收费不在管理范围内。

宠物所需药品国内几乎空白

对于监管的真空地带，上海恒丰强动物药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龙谭对记者举出了一组对比数据，目前，在华东地区宠物养狗大约有400万条，而在日本、美国等人口数量相同的地区，这个数字达到800万只，也就是说几乎每户人家都会养宠物。

龙谭表示，目前的宠物用药的管理依然在畜牧部门，举个抗生素监管的例子，像猪、羊、鸡等饲养类动物的抗生素畜牧管理部门的监测会严格到不允许体内有任何药残，但对宠物等非食品类饲养动物，对此类抗生素的要求是体内可以慢慢代谢。

记者登录农业部网站后了解到，就在上个月，农业部印发了《全国兽医事业发展“十二五”规划》（2011-2015年）的通知。其中，对于加强兽药监管中明确提到，建立兽药生产动态监管制度，完善兽药生产企业退出机制。全面实施兽药经营质量管理规范（GSP），规范兽药经营活动。

交大农业与生命科学院副教授崔立表示，宠物用药市场的混乱主要原因在于，宠物所需的专用药品，国内几乎空白，只能从法国、德国、韩国等“宠物经济”较发达的国家进口。养犬的人带着狗进宠物医院，大多抱着‘看好病价钱由你开’的心态，定价权因此全都在医院医生这里。与人用药相比，兽用药的成本要低得多，宠物的主人也无法追根溯源查到真实价格。

执业兽医师王忠（化名）告诉记者：“市场太乱了。目前，宠物医院看病收费的流程离规范化还很遥远。以挂号为例，我们这里打一针疫苗就要收15元的挂号费，像一些连锁的宠物医院，挂号费就要30元。”